海原祭当天。
比起寻常日子里的庄严肃穆,今天的立海大看上去格外充满朝气,连学校大门都焕然一新被挂满了各种色彩。
是完全属于学生的日子。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幸村晃了晃咖啡杯里的牛奶,分外悠闲地望着玻璃窗外的校友们。
他们班级今天选择了做鬼屋,而他因为怎么看都不够吓人被pass掉了,闲着也没事的他就跑来了真田他们的执事咖啡屋。
柳生和真田似乎是班级里主要出力的人,身高腿长的两人穿着黑色燕尾服端着托盘在小小的咖啡屋里健步如飞,连和幸村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幸村君,你这里有人吗?”,端着一杯咖啡的片仓朋和嘴上问着话却不等他回答就坐了下来,几年相处下来她对幸村这个人的性格有一点了解。
看着对谁都很温柔,其实骨子里却带着疏离。
所以这个位置如果不是真田他们的话,应该一定没有人。
她动作优雅地坐在了幸村对面,落座的瞬间眼神极快地瞥了一眼他面前那杯牛奶,语气很轻地说道,“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幸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生,这几乎是立海大所有女生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嘴上说着不行太难接触了,但心里对他却都或多或少地有着青春期幻想。
片仓朋和也不例外。
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她和幸村相处时间虽然比不上真田,却也比别的女生多了很多。
待人接物细致妥帖,在任何事情处理上都能保持良好的三观和坚定的态度,以及在自己擅长领域的强大。
这样的幸村,让人心动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她们都说你有女朋友了,让我放弃。”,片仓朋和摆弄着咖啡杯里的勺子,少见地笑了出来,“我今天有惊艳到你吗?”
幸村坐直了身体,看向片仓朋和时眼底是礼貌地欣赏,脸上笑容也恰到好处。
今天的朋和同她平日里完全不像。
一头淡粉色的长发被披散在身后,还烫出了精致的波浪,总是不离眼的黑框眼镜也换成了透明美瞳片,看上去冷淡又慵懒,“很漂亮。”
“但是没用。”,片仓朋和转头扫了一眼正在给别人上咖啡的真田,心里带了一丝怅然。
有人喜欢一见钟情,有人喜欢日久生情。
而时间在真田和幸村身上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他们介于两者之间,她是后来者。
陶瓷勺碰在杯子内壁发出很轻的脆响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片仓朋和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消失了,“同学几年很愉快,喜欢你也让我觉得很愉快。”
“谢谢你去年送的那把伞。”
原本一直维持着礼貌笑容的幸村神情一怔,他一直知道片仓朋和对他有好感,但是她未曾挑明他也不便多说,却从未想过原因是那把伞。
已经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迅速成型,他想起了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在雨天送伞给她。
去年春季开学开始,真田总是同他刻意保持距离,不远不近中让他难以揣测他的心思,久了难免让他感到恼怒。
那天的雨很大,幸村出来时真田正在等他一起回家,而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就是正在等雨停的片仓朋和。
几乎是心念一转间幸村就上前把伞送给了她。
真田站在一旁紧抿着唇让人看不出情绪,没有帽檐遮挡的眼神看向片仓朋和时有着明显的打量,他不动声色地把移向了幸村,语气平和地问道,“是yukimura的朋友吗?”
“sanada不认识片仓吗?明明都是学生会的。”
得到的回答轻描淡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真田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难熬。
他刚知道自己喜欢幸村也不过短短数月,就这样让他见证心上人对别人暧昧不明的态度任他多早熟也还是无法忍受。
两人回去的路上各自走神没有任何对话,像是拼伞的路人。
幸村看着几乎全在他这边的伞暗自得意于真田对他的在意,却又伤神于这样的在意,这本是他从小到大就惯有的特权,现在却要这样才能得到。
一次别有用心的试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也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推得更远。
“yukimura,迹部他们来了,在找你。”
真田从片仓朋和出现开始就频频走神,和幸村记忆模糊不同,哪怕过了十几年真田也记得她。
这是幸村唯一主动表示过亲近的同级生,也曾让他吃醋观察了好久,自然记忆深刻。
“嗯。”,幸村听出他嗓音里难以抑制的委屈,在心里轻笑了一瞬后朝片仓朋和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我也该去别的地方玩了。”
她站起来动作很快地抱了一下站在真田对面的幸村,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道,“祝你们幸福,在我不知道的未来里。”
“再见。”
就像来时一样,片仓朋和再次不等人回答就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像是走出了一场荒诞又美好的梦境。
同样也要暂时离开的幸村从真田衣兜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朝他晃了晃,“那我先去接他们,等会儿一起过来。”
他说完之后拿起桌上已经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就准备走,站在一旁的真田拿着托盘闷不吭声,只是那控诉的眼神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满是委屈。
“别闹,片仓要去美国念书你不是也知道吗?她只是来告别的。”
“她抱你了。”,忍了又忍的真田还是没憋住,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小怨妇一样控诉道,“去年你还把伞送给她了。”
“之前你生病住院时只有她送的花你留下了。”
“……”
幸村这下是真的懵了,他完全没想到真田记性能好到这个程度,而且平时从来不见任何端倪,他有些好笑地双手抱臂靠在桌子边缘,似笑非笑地说道,“sanada是在审问我吗?”
“没有,我只是...”
“好了逗你的,她当时代表学生会来的,于情于理我都该收下。”
“况且也只有她带了花来,不是吗?”
他趁着无人看向这边上前一步用额头碰了碰真田的鼻尖,语气很轻地哄道,“sanada是笨蛋吗?病房里只有你买的花一直在。”
“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