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秀冒险往阴山走了一趟之前,辽帝耶律延禧已经穷困到了需要自己亲自外出打猎得食的地步。
故而石秀来访之前,耶律延禧部下诸将,纷纷建议继续西逃,但耶律延禧始终不肯,他很清楚,一旦西逃,自己这个大辽皇帝的身份就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耶律燕山与吴用达成互市协议之后,穷疯了的耶律延禧是当真什么都敢卖,梁山要战马,而且不要骟了的,没问题;梁山要耕牛和羊,好!
原本第一次互市,吴用也不信任辽人,只凑了八万斤粮食和两千个铁锅,但是看到辽国居然派了耶律敌烈领着一支牧民大军,驱赶了数万头牛羊来时,吴用也顾不得请示王伦,又继续抽调粮食,将耶律敌烈送来的马牛羊全部买下。
耶律敌烈原本的目的,若是梁山在边地防备松弛,他就趁机打一回草谷的,但是看到秦明、文仲容领着骑兵赶到,还有杨春领着步兵在附近戒备,顿时就变得老实了起来。
眼下的辽国,已经无力再为自己树立一个新的敌人了。
而且他看着杨春带领的步兵,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慌,因为杨春居然将偏厢车都拉了出来,还部署了三十门虎蹲炮。
至于秦明、文仲容带领的骑兵,身上的装备让耶律敌烈都眼馋不已,辽国现如今只有一个西北路招讨司在手,一应作坊、武库全部落入金国之手,兵甲器械缺得厉害,他部下的精锐,也不过是穿着牧民自己制作的粗劣皮甲,甚至箭头都稀缺得紧,不得不开始用兽牙为矢了。
吴用靠着整顿边贸、将互市权收回,雁门关附近几个州、军迅速归心,任何时代,都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所以马灵一行人是跟随一批六百匹战马的队伍,返回冀州的。
王伦纳的妾,是许贯忠为他挑选后送来的,名叫韩照容,与北魏孝文帝的贵人高照容同名,并不是出自辽国汉官大族韩氏,出身清白,是个小地主之家。
赵盼儿带人看过后,觉得此女知书达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但冀州信都府知府苏携又来凑热闹,觉得王伦不应该厚此薄彼,燕山府的女儿家娶得,难道河北两路的女儿家就娶不得么?
王伦很想问老先生你不要来凑热闹了好不好,但苏携的建议,得到众多河北本地官吏的支持,都纷纷进言。
反正也不吃亏,那就娶呗,王伦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晚上为了说服赵盼儿,又折腾了一番。
最终挑选的另一个妾,是河间府的一名女子,名叫郭淑云,容貌清丽。
故而马灵赶回来时,正遇到王伦迎娶郭淑云,便带着钱仪赶来贺喜。
见到马灵,王伦大喜过望:“若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寻你了!”马灵这一去失联了快一年,颇让王伦惦念。
马灵也嘿嘿笑了起来,他原本是个丰采飘逸的道人模样,在秦岭、祁连山之间来回奔走了大半年,变得黑黑瘦瘦,他的徒弟寇烕也慌忙来拜见师父。
寇烕因为长相丑陋,看上去不似个良家子,马灵便没有带他外出,而是留在王伦身边做了个秘书类的参军,主要负责与“鬼脸儿”杜兴的情报对接。
至于钱仪,在拜见了王伦之后,就暂时跟随驻守在冀州的韩滔学习并了解梁山的军制。
得知童贯已经被杀,首级被悬挂在雄州城北门,钱仪便请了假,希望在童贯首级面前为兄长等人祭拜,王伦也应允了。
呼延灼、栾廷玉的骑兵第五营已经被抽调到了燕山府,韩滔则接收了定、深二州兵马,独为一营,不日就要南下。
由于梁山支持耶律延禧,这位辽帝又活过了一个冬天,开始频频以小股牧民骑兵,不断骚扰金国的西京道诸州,甚至又夺回了云州北的一个小县,这让金国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对付辽国残部上面。
于是燕山府那里的梁山与金国的互市,就此变得稳定了起来,梁山运来的丝绸以及青州的高粱酒,迅速成为双方贸易的大头。
金国靠着对辽国的“三光”式掠夺,中上层贵族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物,就是普通女真人之家,只要家里有儿子当兵,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奴隶主,大量契丹、渤海、汉人沦为女真人的奴仆。
抢掠而来的财货,总归是要用来消费的,于是燕山府的互市规模也变得越来越大,许贯忠就曾写信前来,兴奋地说女真人耽于享乐,长此以往,必然腐化,一如大宋朝一般。
王伦却觉得这个趋势还要一些时间,毕竟完颜阿骨打留下的都是精锐,完颜吴乞买也不是个庸主,与其期待女真人自主堕落,不如做点儿其他壮大梁山的事情。
比如南下与赵官家争一争这中原天下。
梁山北伐之后,两年时间就攻占了河北两路、河东路大部,这让留守京东路的诸将个个激动不已,数次联名上书请求继续向外攻打,都被王伦按了下来。
现如今燕山府、河北两路大致安定,河东路也已经着手开始均田,梁山军在燕山府和河东路囤积了重兵,河北两路招募的新兵也大多训练了一年以上,粮草、兵甲准备齐全,是时候动一动了。
四月下旬,王伦先后娶了二妾后的一个月,萧嘉穗从郓州赶来,许贯忠也从燕山府赶来,商议南下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