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生产队。
林家二房明天要办喜酒,今天到他们家帮忙做事的有不少。
其中大多是擅长洗涮的妇女同志。
刘小娥作为本家长嫂自然也在这里帮忙洗菜。
苏二妞提着一桶水过来,看到在洗菜的刘小娥,问道:“刘嫂子,上午我看到你家老幺和她未婚夫一起回来了?”
“嗯,是回来了。”刘小娥将洗好的菜装进干净的筐子里。
“你家老幺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城里,我听梅子说是在城里找到工作了,是不是真的呀?”
刘小娥眼眸轻阖,手上洗菜的动作没停,“应该是吧,具体的情况我没问。”
苏二妞惊呼:“还真是有工作啊,他们那些人还说林舒在城里和未婚夫同居,我是不相信的,还好多问了你几句,要不然我也要误会林舒了。”
“你说什么?”刘小娥扭头怒视苏二妞,“你听谁乱嚼舌根,我家老幺什么时候跟未婚夫同居了?
你们可别乱说,我家老幺和九哥儿可是堂堂正正扯了结婚证的夫妻。她呆在城里主要是为了工作,就算她和九哥儿住在一起,那不是应该的吗?你难道和你家男人结婚了还分居?”
“......”苏二妞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最后两句只当没听见,“你说你家老幺和她男人已经扯了证了?”
“对呀,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一起进进出出?就算她想,我们老两口也不会答应!”
刘小娥决定今天要为自己闺女正名,谁他妈的嫉妒老幺嫁得好,在这里乱嚼舌根?要是让她知道,看她不撕了她的臭嘴。
旁边几个帮忙的婶子,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大家相视一眼都没敢吭声。
苏二妞看了眼周围的几位妇女同志,讪讪地笑了笑又问:“既然他们已经扯了证,你怎么不尽快把喜酒给办了?”
“你以为是我不愿意?是他们两个小年轻想迟点办,等在我们这里办了酒,他们还要去省城办酒。”
说着,刘小娥瞥了眼周围的妇女,故意大声地说道:“我那亲家母可说了,等我们这边办完酒,到时候让他们小两口坐火车去省城,省城那边有亲家他们安排,会再办个几十桌。”
“啧!小娥,你家小女婿在省城有这么多亲戚,坐几十桌那得多少人才坐得满?”
“我听说你家小女婿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听你说九哥儿,那他前面还有八个兄弟姐妹?”
刘小娥听了这话,感同身受,微微叹息一声:“在以前那个年代生九个,哪是那么容易都养成的。听我亲家母说,只养成了四男一女,九哥儿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嘶!
其他人都是做母亲的,听说只养成五个,大家心里惋惜的同时都感到一股窒息的痛意。
一个母亲前前后后失去四个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林二婶李秀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刘小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林梅的额头,“你从小就喜欢和林舒比较,结果到头来,捡了个她不要的男人。而你在这里沾沾自喜,她却转头就找了个更好的。”
“在我心里,春雷哥是最好,谁也比不上!”
解春雷是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临近结婚,林梅怎么允许别人说他不好。
纵然是李秀这个当妈的也不行。况且,她和解春雷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李秀轻嗤一声:“谁也比不上,你看别人林舒,转头找个省城的,在县城不仅有房子,在省城肯定也有房子,亲朋好友全是城里人,说出去多威风啊!而你呢,嫁个人还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以前对这个女婿有多满意,现在她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梅恼怒的瞪向李秀:“春雷哥也有工作。”
李秀语气轻蔑:“是有工作,只不过是乡供销社的临时工。连林伟和林光都比不了,至少他们两个还是县供电所的临时工,你还拿他当个宝!”
不得不说,经过林家大房这几个月的变化,李秀的眼光提高不少。
只是她提高了没用,自家闺女吃了称砣铁了心的觉得解春雷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她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她要嫁那就嫁吧,等她吃了婚姻的苦就知道自己当初的执念有多可笑。
就像是她,婚后柴米油盐的生活几乎把她压垮。
李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补丁不少的衣服,再看看一身崭新衣服的刘小娥,这就是女人嫁人后的差距。
林梅看了眼从外面挑了担水回来的林大河,反驳道:“我爸这个泥腿子你不也把他当成宝!”
“你......”李秀差点气得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怎么就这么命苦,生了这么个讨债的玩意。
她们母女的争执没有人知道,刘小娥洗完菜也不等着在二房吃饭,直接就回了家。
屋门前几个孩子在打闹,顾久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神色懒散地看着孩子们打闹,一双修长的大长腿靠着二郎腿,时不时的剥个花生扔进嘴里。
看到刘小娥回来,淡淡的喊了声妈。
刘小娥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视线瞥过他旁边凳子上的碟子,越过他进了屋。
再出来,他手里端了一个茶盘,上面摆放了不少花生瓜子、糖果饼干、江米条和芝麻球。
“妈,不用这么麻烦,有花生吃就好。”
顾久看到摆到旁边的茶盘,有点脸红,丈母娘这是把自己当孩子哄。
刘小娥耐心极好的哄道:“闲着也是闲着,吃吧,吃完了家里还有。”
几个孩子注意到这边有吃的,轰的一下全跑过来了。
“哇,我要奶糖。”
“我要芝麻球,还要江米条。”
“别抢,我也要奶糖。”
“去去去,别哄抢,这是给你们小姑父吃的,怎么哪都有你们!”刘小娥看到跑过来的小子,脸瞬间拉长。
“哎,妈,大家一起吃,大家一起吃。”
顾久连忙拦住刘小娥,他一个二十几的大男人,做不到自己吃独食,让小孩子馋得流口水,那他还是人吗?
刘小娥抚额,“行吧,每样别让他们吃太多。”
她看到这群永远喂不饱的孩子就头痛,家里的零食要不是她锁住了,买来当天就要消灭掉,哪等得到待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