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运却懒得和这些人解释什么。
    见手头上的契约没有什么问题，便对着赵晖几人道。
    “你们接着去各个县去收粮食，还是这个价，记住了，要打着永茂商行的旗号，但也万万不可过于激进。
    若是有人想要提价，不必理会，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的......也不用说太多无用的话。
    这些士绅手头上的粮食可是不少，可只要他们愿意卖，有多少就要多少。”
    赵晖几人震惊了。
    修路招募工人本就资金紧缺，且不说还挪用了银子去买地。
    如今收完了南自县的粮食不说，还要去别的府县收粮食。
    要这么多粮食，吃得完吗？
    还是说眼前的李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预知到今年或是明年将有大灾？
    想借机发一笔横财？
    这......
    太难以置信了吧？
    见赵晖几人愣在原地不动，李运板起脸：“还不快去？老夫还要去一趟南湖府，你们只管收，银子的问题不要担心。”
    赵晖对视一眼，无奈地离去。
    随着赵晖等人到处收粮的消息传出，很多粮商一头的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南湖府这个地方，鱼米之乡，缺的可不是粮食。
    莫说那些士绅，就是他们这些粮商手里，存粮也是数之不尽啊。
    要不是赵晖几人是永茂商行的人。
    粮商还以为隔壁的州府发生了天灾人祸呢。
    可如此大规模的收集粮食，很快就传到了朱学文的耳中。
    还未等到朱学文差人询问，方涛一封书信打消了他的疑虑，任由他们为之。
    ............
    江河陪着皇帝，一路走，一路看。
    终于到了南自县。
    可还没有进城门，皇帝便感觉出来了南自县漂浮着怪异的气息。
    青天白日的，竟然在县城中看不到什么人流，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
    江河带着皇帝几人轻车熟路地进了福运楼。
    明明是南自县最大的酒楼，而如今，门口连个迎客的小二都没有。
    此时，掌柜的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那里。
    等到江河几人到了柜台，他都没有发觉。
    江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手指敲在柜台上。
    “掌柜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抬头，看到站在柜台前的人，脸上忙堆起了笑。
    “做，怎么不做，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好嘞，来，您几位这边请。”
    掌柜的说着，从柜台后头绕了出来，带着皇帝几人往后头走。
    江河笑道：“我可是听说福运楼是你们这最大的酒楼，怎么还要一个掌柜的亲自带路啊？”
    前头带路的掌柜顿时唉声叹气起来：“您要是说去年，咱这酒楼，那生意也是火爆的，如今......人都走咯。”
    皇帝与江河对视一眼。
    江河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皇帝心里头咯噔一下。
    人口流失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么是吃不上饭了，跑到外地去逃荒去了，从而成了流民。
    要么本地官员巧立名目，苛捐杂税太多，导致百姓流失。
    这两样，哪一样都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便开口询问道：“这人都走哪去了？”
    那掌柜将几人带到了客房，苦着脸说道：“您几位都是外地来的吧？我劝你们哪，少打听，休息好了，就赶紧赶路。”
    萧洪顿时大怒。
    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样做生意的。
    这刚进门，就要让人赶紧走。
    这是什么道理。
    送上手的银子都不要了嘛。
    他刚要呵斥掌柜的。
    却被皇帝一眼瞪了回去，皇帝便笑吟吟说道：“来......老弟，咱们聊聊。”
    掌柜扫了一眼皇帝，却没这个兴致：“得了，我还得看店呢，您几位歇着吧。”
    说罢，竟然自顾自地走了。
    皇帝看着掌柜的背影，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江河。
    在来的路上，他可是听江河提起过南自县。
    在江河的描述中，南自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江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讪讪地说道。
    “老爷，不急，他不愿意说，咱们出去转转，小子带您去找永茂商行分号的掌柜，一问便知。”
    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于是，萧洪和陈飞扬放下行李，几人又下楼。
    掌柜照样趴在柜台那里，心不在焉的。
    看到皇帝几人下楼，还以为几人想要吃饭食，还没说话呢，看到几人往外走去。
    他便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趴下。
    萧洪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出了门，看着那块招牌，阴恻恻的说道。
    “这掌柜的这样做生意，要不了一年，咱保证他开不下去。”
    江河难得没有和萧洪拌嘴。
    说实话，他也觉得福运楼这个开法，倒闭是迟早的事。
    江河引着路，往永茂商行走去。
    却在经过县城中央时，只见府衙那里乌压压地围满了人。
    “走，去看看。”
    皇帝说着，率先往那边走去。
    江河看到这个场景，不禁脑仁疼。
    自己当初是力举让方涛来此担任县令的。
    不会让这小子玩砸了吧？
    到了人群处，陈飞扬和萧洪两人在前头开路。
    两人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吃瓜群众的不满。
    刚要怒斥两人，见两人一人孔武有力，面无表情，另外一人表情阴狠。
    就要骂出口的话，忙是又咽了回去，只是小声地嘟囔。
    几人到了前面，只见严敏带着一群士绅在府衙前，要进去见知县。
    县丞满头大汗地给他解释着。
    “县尊大人真不在，他去南湖府了，有什么事等县尊大人回来再说也不迟啊。”
    严敏却是冷哼：“不行，去让人请县尊回来给我们做主，如若不然，我等就去南湖府，找朱大人给我们做主了。”
    县丞一听，这还得了，忙是好言相劝：“严老爷，何至如此呢，要不你们回去等着，县尊回来了，我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
    “回去等？我等的粮食都被永茂商行骗了去，回去喝西北风吗？”
    严敏眼看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偷偷地向人群里使了个眼色。
    很快，人群中有人喊道：“对啊，永茂商行把粮食都收走了，我们百姓现在喝粥都喝不上了。”
    人群里，很快此起彼伏地传出类似的声音。
    皇帝听着人群中的声音，脸色如同寒冰一样，狠狠地瞪了身边的江河一眼。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就是你力举的人？
    还有永茂商行，这一件件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