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沈清芝惊讶。
    陆宁和陆承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疑惑。
    不过很快，陆宁就释然了。
    能进出库房的除了将军府的几个主子还能有谁？
    陆欣去那儿不稀奇。
    不管如何，钿金蜀锦裙终究很是贵重。
    敢明目张胆的将裙子拿走，且有兴趣拿走的就只剩下了陆欣一个。
    只是她大约不知道，她的好娘亲在这裙子上做了什么手脚。
    也好，索性就让她们母女自食其果。
    陆宁朝陆承轩眨眨眼。
    陆承轩会意，故意板着脸审视着陆欣。
    “欣欣，宁宁的裙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现场最摸不着头脑的就是陆达忠了。
    他抓了抓头，疑惑的看向陆宁。
    “宁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裙子是你的？”
    陆宁颔首。
    陆达忠一听这，当下就沉了脸。
    “长姐的裙子也敢偷，陆欣，你太让我失望了，脱下来，还给你长姐！”
    说吧，他还冷眼看向沈清芝。
    “你日日将欣欣带在身前教导，如今却出了这种事，你难辞其咎！”
    沈清芝冤枉死了。
    她也不知道裙子怎么会兜兜转转的跑到了陆欣身上。
    她是知道女儿有多想要一条钿金裙的。
    下意识的觉得，就是女儿动了歪心思。
    她视线落在裙摆上的钿金珠上。
    赵嬷嬷说过，这钿金珠遇酒化蛾。
    可不能让欣欣出了丑。
    “没听见你爹的话？还不赶紧把裙子脱下来！娘知道你喜欢新裙子，回头娘再找人给你做新的！你怎么能穿你大姐的裙子？”
    听着自家娘亲都给自己安了罪名。
    陆欣气的红了眼眶，大声叫嚣。
    “我没偷！裙子是我捡来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荷花！她亲眼看着我捡的！”
    陆承轩好整以暇的回了一句。
    “那小丫头是你的贴身婢女，她当然要按你说的办。陆欣，你到底是怎么偷得裙子，从实招来！”
    “我没有！”
    陆欣气急败坏的将身侧的荷花拉了过来。
    “你说到底是不是我捡的！”
    荷花何曾见过这架势。
    这会儿也是战战兢兢。
    “没、没错，裙子是、是二小姐在库房那边捡的。”
    “哦......”
    陆承轩拉长了音调。
    “我说呢，我和宁宁出了库房，裙子就不见了。原来是你下手了！陆欣，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不问自取是为偷！”
    陆欣还在狡辩。
    “不是的，就是我捡的！无主之物，怎么能算偷？”
    陆达忠脸黑成了锅底。
    沈清芝见状，忙好言相劝。
    “欣欣，别闹了，把裙子脱下来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辰，若因为一件裙子闹起来，你觉得合适吗？”
    不想这话却惹恼了陆欣，她一把推开沈清芝。
    “你明知是我的生辰，为了讨好爹，故意让人把我打扮的老气横秋。如今我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好看的裙子，你还非要我脱下来，我从始至终想要我出丑的就是你！”
    沈清芝僵在了原地。
    似是没料到陆欣对她怨念这么深。
    陆欣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穿这条裙子！不然，我就不去参加宴会了！”
    陆达忠气坏了。
    “偷了宁宁的衣裙你还有礼了？这宴会你去就去，不去拉倒！死不悔改，你现在就给我去跪祠堂！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起来！”
    陆欣没想到陆达忠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时有些慌了。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穿着钿金蜀锦裙在自己的生辰宴压陆宁一头。
    爹让她跪祠堂。
    估计宴会还没结束，她都得成了京城贵女中的笑话。
    可她更不想脱下身上的钿金蜀锦裙。
    陆欣不敢在盛怒的陆达忠面前为自己求情。
    更被沈清芝伤到。
    最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陆宁身上。
    “大姐，是我不好，不该没问清楚就穿在自己身上。可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今天是我的生辰，你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好吗？”
    陆欣期期艾艾，难得跟陆宁低头。
    而她的乞求正中陆宁下怀。
    陆欣看向陆达忠。
    “爹，左右就是一条裙子，犯不着让您这么大动肝火。你不是说了，我身上这条裙子挺好。钿金蜀锦裙就送给二妹吧。今天她才是主角，回头宾客连个面都见不着，难免会让人说咱们将军府失礼。”
    “你这孩子太懂事了也不好......”
    陆达忠格外心疼这个大女儿的体贴。
    这才看向陆承轩。
    “回头你带着宁宁出去做个十几身衣裙，断不可再让她这么委屈了。”
    这话让沈清芝和陆欣嫉妒的眼都红了。
    陆达忠又沉着脸看向陆欣。
    “这次是你姐姐大度，不跟你计较，还不快谢谢你姐姐！”
    十几套衣裙换一身钿金蜀锦裙。
    陆欣怎么想怎么觉得亏了。
    她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旁的时候怎么能比得上今天。
    陆宁平日里就算穿再好的衣服，也不过是锦衣夜行。
    想到这，陆欣释然了。
    对陆宁的感激里意外的多了几分真诚。
    “谢谢大姐割爱。”
    陆宁摇头。
    “一件衣裙罢了，但我也希望二妹能以此为戒，下次断不可再行此荒唐之事。”
    言外之意。
    坐实了陆欣偷裙子的罪名。
    陆欣脸上青白交加。
    可在陆达忠的注视下，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她咬着后槽牙。
    “妹妹谨记大姐教诲。”
    “走吧，该去门口迎客了。”
    陆达忠开口。
    陆承轩和陆宁跟了上去。
    陆欣本想追过去，却被沈清芝一把拉住。
    “欣欣，这裙子你不能穿啊！”
    陆欣原本就对沈清芝有怨。
    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她甩开了沈清芝。
    “这裙子凭什么大姐能穿我就不能穿？”
    沈清芝刚想开口解释。
    陆达忠几个就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陆宁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清芝。
    “是啊，二妹怎么就穿不得了？”
    “这.......”
    沈清芝是左右为难。
    陆达忠沉着脸。
    “行了，孩子们都不说什么，你少闹幺蛾子！”
    陆欣朝沈清芝轻哼一声，追了上去。
    沈清芝哭死的心都有了。
    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欣和陆宁几个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