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淮北市是没法儿了,天都是黑的,记者都敢动手。我们江北日报的哥们儿,现就在医院躺着呢,还有一个还在急救呢……”
赵子轩瞄了一眼,老牛头上缠着绷带,嘴巴斜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样。明知道吴萧这是借机发挥,但心里头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老牛,你感觉咋样?”赵子轩连忙凑上去,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大碍。
还好,都是些皮肉伤,没伤筋动骨的。
林樱眼眶都泛红了,坐在一旁埋怨:“你这是怎么回事嘛,这才回来几天,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老牛挠挠头,嘿嘿一笑:“这不是工作需要嘛,别担心,小事儿一桩,故意包扎成这样,多赚点……多要点医药补偿嘛。”
吴萧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拨了一个:“我们要转院,这儿不行,得去省医院。”
看着吴萧那副战斗力满满的样子,赵子轩心里有数,这家伙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赵子轩瞅了瞅老牛,眼神里带着询问。
老牛眨眨眼,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事儿虽不大,但打咱们的人跑不了。有好心人录了视频,清清楚楚地证明我们是被恶意攻击的。说来也巧,拍得还挺清楚,我们已经传上网了。”
赵子轩一听,心里明白了,老牛这招棋走得妙。
他又假意关心地问了问吴萧的情况,吴萧被打得头破血流,把自己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在吴萧的一通狂轰滥炸中,赵子轩得知省报社那边也知道了这事儿。
省报作为省内媒体的大哥大,自家记者受了欺负,领导不出头不行。别的媒体肯定也会同病相怜,一旦事情在网上闹开了,那可就是一场风暴了。
拿到情报后,赵子轩直奔医院,稍微露了露底牌,吴萧和牛文才就被安排进了单间病房。
吴萧还是念叨着非去省医院不可,赵子轩也就随他去了。
老牛可不想往省里跑,更不愿有人贴身照顾。林樱想留下照看老牛,却被老牛半哄半劝地\"赶\"了出去。赵子轩心知肚明,老牛是怕吴萧那个老不正经的,万一趁机对林樱动歪脑筋,那就热闹了。
这么一来,听说林樱不能留下,吴萧去省医院的决心更坚如磐石。省医院那边一个电话确认后,说两小时之内来接人。
赵子轩和林樱一道走出住院楼,外头阳光正好,他不由得眯起眼,脑中闪过一句歌词:正义的光芒,洒满了大地。
接着,他驱车送心情低落的林樱回了家,途中接到钟俊彬的来电。
“到办公室来。”
短短四个字,听不出情绪波动。
赵子轩收拾好心情,驱车前往省委办公室。
钟俊彬似乎已抽了不少烟,办公室烟雾缭绕。
“头儿,烟少抽点儿。”赵子轩没点烟,反而打开了窗户。
清风徐徐而入,室内空气立刻清新不少。
钟俊彬的目光始终跟随着赵子轩,直到对方落座,他才故作轻松地说:“网上那新闻看了吗,省报记者码头上挨打了。”
赵子轩微微一笑,顺着话题道:“这些笔杆子遭殃,可不是捅了马蜂窝嘛。”
见赵子轩应对得滴水不漏,钟俊彬心里几乎笃定,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己这位精明秘书的手笔。电话里没问,纯粹是出于审慎考虑。
毕竟这种影响团结的事,绝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这群人实在太狂妄了,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说真的,视频里那壮实的记者被打得满脸是血,喊救命的情景,连我都火冒三丈。眼里没王法,真当他们是江北的主宰不成?”
钟俊彬话音掷地有声,眼神里透着股凌厉。
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上面很可能会派调查组下来,说不定周末就会展开全面调查。特别是有人已经把矛头指向税务和海关系统,说是幕后黑手的保护伞。
钟俊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两大系统哪能直接派打手。在淮北市,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那位王大少爷,也没谁了。
不过,把税务和海关推到风口浪尖上,对陈路的云清集团来说倒是好事。调查组一来,云清集团自然就能脱身了,而那些部门的人,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见钟俊彬满意的样子,赵子轩也笑了,随即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钟市长,视频我也看了,不瞒你说,被打的那个是我高中同学牛文才,在电视台上班呢。”
钟俊彬一听,立刻有了反应:“你同学受委屈了,你代表省委去探望一下。政府工作有疏漏,得听听他的意见,我们会关照他的。”
这暗示再明显不过,赵子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关照是其次,他向我反映了个情况,说他们采访组的组长可能有玩忽职守的问题。他的暗访任务,恐怕被组长泄露给了相关方面,结果暗访泡汤,还挨了顿揍。”
这番话赵子轩早有打算,牛文才这些年被洪权学压得够呛,憋了一肚子气。尤其是洪权学爱公报私仇,老牛性子倔,脑子又不够活络,总吃亏。
赵子轩对这种欺负朋友的小人早就不爽,这次正好借此机会,把这个小人收拾了,也算给老牛出口气。
同时,这时候把洪权学推出来,还能撇清他们与此事的关联。毕竟,要是洪权学不卖队友,哪来这些事。别人或许只能看到表面,却不知背后还有更深一层。
钟俊彬一听,眼神里闪过冰冷的光芒:“这事我亲自来办,真有这等不讲原则的人,组织的规矩不会饶了他。”
从钟俊彬的表情里,赵子轩读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甚至有种预感,就算这次洪权学没出卖任何人,以往的旧账也要被翻出来算个明白。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钟俊彬的态度让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然而,钟俊彬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笑意:“元庆啊,你那正科的事儿,咱们得抓紧解决了。”
到了周末,临时召开的常委会,氛围比平时压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