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话意有所指，宋平清很快反应过来。
    都是奔着自己的目的来的？什么目的？无非是谁家跟谁家有生意往来，知道对方家里的孩子要参加选拔赛，所以特意来加个油鼓个劲儿。
    果然白桦学院中的孩子，就没有不早熟的。
    慕容雪看宋平清似乎有些无奈，冲她晃了晃手中的应援牌：“好啦，他们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
    宋平清这才回神，将手中的大号荧光棒交到慕容雪手中，又环了两个浅蓝色的光圈在她的手上。
    慕容雪看着那两只荧光棒做成的小手镯道：“这普通小孩玩的东西吗？还挺有趣的。”
    “嗯”宋平清见她喜欢，就多嘱咐了几句，“虽然我在外面又包了两层保鲜膜，但是如果你看见漏液了就赶紧丢掉，有害的。”
    宋平清前世小时候看见这玩意儿就觉得牙痒痒，咬烂之后里面的东西漏了一嘴一脸。
    晚上被母上大人看见，喜提一顿打。
    至于后面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就记得挨了顿打。
    “还有吗？一会儿顾宗年也来呢。”慕容雪问。
    “没给他准备。”宋平清包这两个的保鲜膜就被张妈叨叨一下午了，哪儿还愿意再多做，“别给他分，他一个男孩子戴什么手镯啊。”
    “说的也是。”慕容雪抿嘴笑得很开心。
    宋平清也不等顾宗年来，直接回了后台，和吴启明沈辞两人再过一遍一会儿舞台上的动作。
    这套舞蹈已经排练了几百次了， 三人的配合已然相当默契。
    “讲真，我还以为咱们学校的人都是卯着劲冲着继承家产去的。”
    宋平清想起刚才上来练功房时，看到的后台那片人山人海，忍不住吐槽：“没想到大家对于艺术的追求也这么真挚。”
    沈辞听到这话的反应是微微一愣，而吴启明则是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对艺术追求真挚，无非是为了提高联姻的身价罢了。”吴启明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继承家产，不继承家产的，如果是顾老五家的那种情况，就努努力成为一个技术骨干，走科研路，或者走仕途。要是不想努力，就把自己培养成一个看的过眼的花瓶，拜一些名流做老师，提高一下身价。”
    “啊...”宋平清觉得自己真是天真，追问一句，“就没有人真的只是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吗？”
    “不是没有，但太少了。可以算没有。”吴启明微微皱眉，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墨轩，我姐那个前未婚夫，你记得吗？”
    “记得。特脑残一男的。”宋平清点点头。
    “当年他就是打着对艺术充满热爱的由头，拜了某个国外的一堆名头的，听起来牛逼轰轰的音乐家当老师，他爸妈仗着这个，再加上两家确实有些合作，哄得我爸妈答应的联姻。”
    这是吴家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吴启明要是不说，宋平清还真是不会知道。
    “现在看，那就是个人渣。”吴启明嗤之以鼻，“还艺术追求。嘁。”
    宋平清想到年前慕容雪告诉她的吴启明家的那些八卦，跟着吴启明骂道：“呸！人渣！”
    沈辞：请问你们是对上什么我不知道的暗号了吗？？？？
    吴启明抽签的手气还不赖，一共三十组参赛者，他抽了个九号。
    海选人数众多，每组只有三分钟表演时间，带上主持人报幕，从开始到他们这组上场大约要四十分钟。
    宋平清和沈辞都是来打助攻的，只有吴启明才是这场表演的主角，毫无疑问的c位选手，毕竟三个人里面只有这一个家伙是需要真的出道。
    所以整套舞蹈的编排动作都是围绕着吴启明来进行的。
    他们所选的曲子律动感很强，节奏也很快，光影的变动几乎能耀花了台上人的眼睛。
    宋平清根本看不清台下的慕容雪究竟在哪个方向，几乎是凭借着上百次的排练练出的本能把舞给跳完的。
    果然，当明星这种事，
    下场后，吴启明还没来得及从“老子终于演完了”的兴奋劲儿中缓过来，就听见走在他身后的宋平清悠悠一句。
    “你们知道刚才在台上跳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想要是晋级了该怎么办？”沈辞接口。
    “不，我在想吴启明要是敢掉链子，下台后我一定要冲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一脚。”
    走在两人前面的吴启明立刻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屁股，一溜烟跑了：“哎～打不着～”
    海选通过的名单在三天后正式公布，吴启明的名字赫然在列。
    虽说按照吴启明的家世，通过海选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真等到名单公布，他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行了，未来的大明星。”沈辞把胳膊搭在吴启明肩膀，揶揄道，“什么时候给我们签个名？到时候拿着你的签名去搞批发。”
    吴启明的脸颊因为充满对未来的畅想而激动到微微发红，他把晋级通知放在桌上：“好嘛！到时候给你们每个人来个千八百张的。”
    夸他两句他还真就喘上了。
    宋平清靠在桌子上，活脱脱一副功成身退万事皆与老子无关的大爷样。
    当年，吴家为了让吴启明来给慕容雪当小跟班，晚了两年才上学。如今他已经十四岁了，开始为自己筹谋起未来实在理所应当。
    校园明星选拔赛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即便没有这个比赛，也会有其他比赛来捧他。
    算是五个人中目前唯一一个在家业继承之外明确了出路的。
    热闹过后，各自继续学各自的。
    沈辞从模拟法庭那里取了案卷回来，一点点看卷宗，又找了学校教法律的老师问过几次。
    “他一点都不让我插手。”宋平清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那两个要是跟沈辞一样省心就好了。”
    “他是想往这方面发展吗？”慕容雪问了一句，“学校模拟法庭的活动本来就是给准备走这条道的学生准备的。”
    这一点宋平清倒是知道，沈辞抽签抽得很靠后，宋平清虽然没为开庭的答辩做准备，但和沈辞一起去学校内的模拟法庭听了几场。
    当时宋平清就惊呆了，对于白桦学院有专门为模拟法庭准备的，按照真正法庭一般装修的教室，更是因为她的这些校友们在模拟法庭上展现出来的能力。
    好家伙，那唇枪舌剑的场面，看得宋平清头皮发麻。
    平时看起来都是优雅矜贵的娇少爷娇小姐，真到了该拿出本事的场合，真是各个言辞犀利，逻辑强大，简直就是法庭做战场，杀得那叫一个你来我往酣畅淋漓。
    谁说不继承主要家业的都会变成纨绔？这他娘的不是纯纯误导人吗？
    “我跟你讲，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期待沈辞到时候能发挥成什么样。”宋平清跟慕容雪提起这话时还心有余悸，“看着那场面就觉得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那场面带给宋平清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宋平清现在确实很难想象看起来温和乖巧的沈辞上了模拟法庭会是个什么场景。
    “你那张嘴还怕跟人辩论？”慕容雪轻哼一声，“不是当初你把人骂地暗地里给你使绊子的时候了？”
    “骂人我行。”宋平清嬉皮笑脸道，“骂人可以不讲理，往人肺管子上使劲儿戳就完事儿了。辩论不行，辩论得讲理。”
    “还说不行呢，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慕容雪无奈，“你要是实在想知道，不如先去把沈辞手里的卷宗拿过来看看。”
    “也是，到底挂名了，也不能真当个甩手掌柜。”这么说着，宋平清就转身去找沈辞了。
    宋平清原以为沈辞会选择经济类的案件，毕竟这也是白桦学院里最常见的辩论内容。
    结果从沈辞那儿拿来卷宗翻看几页，越看越觉得不对头，嘭地一声又合上了。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慕容雪的注意力，扭头看向宋平清，只见她眉头紧锁，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好看，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然而再仔细一看，就看见她的手按在档案盒上。
    “怎么了？”慕容雪有些好奇，伸手就想去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案子。
    “别看。”宋平清拦了她一把，似乎正在忍受着格外想吐的欲望，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是刑事案件。”
    怕慕容雪继续好奇，宋平清又咬着牙补了一句：“恶性的。”
    白桦学院的这些卷宗，大多来自于真实案件，宋平清刚才就是一个不留神看到了血淋淋的实景照片才反应如此之大的。
    “……”慕容雪伸手想帮她拍拍背，结果却被宋平清扒拉开。
    宋平清豁然站起，脚步踉跄，冲去卫生间的方向吐去了。
    慕容雪瞪了沈辞一眼，什么话也来不及说，连忙起身拿着桌子上的水杯跟了上去。
    宋平清呕的黄水都要出来了。
    妈的，就不该一时大意，忘了第一次见沈辞时他是个什么人。
    沈辞站在外面，急，但是不敢进去。
    “别傻愣着了，去买点饮料。”慕容雪出来，声音冷得好像能冰死个人。
    “哦，对，吐成这样是得补液。”
    沈辞急急忙忙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