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吧，一旦打上了工，就会变得暴躁。
    打工打得越疲惫，暴躁的程度也会随之加倍。
    宋平清虽然不知道小吴子最近一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他的精神状态也是真的暴躁。
    谈判桌就是戏台子，往往需要一个唱白脸的和一个唱红脸的，两人一唱一和地把戏演下去，好实现两人共同的目的。
    宋平清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意场上唱红脸的那个，毕竟她这辈子面无表情时，脸臭得就好像要刀人。
    然而，没能争得过她身旁这位班味儿浓烈的吴氏童星。
    冯氏的人刚刚提了报价，宋平清甚至都没能来得及端起茶杯来一波心理施压，旁边的吴启明一下子就“炸”了。
    只见这家伙往咖啡厅的沙发软椅后背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这个数字有点耳熟，我记得两个月前好像听过一次。”
    宋平清的手继续伸向茶杯，端起茶杯微微遮住忍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
    这玩意儿真是，打工打得人都多少有些刻薄了，阴阳怪气的能力见涨。
    “冯董一向勤俭，不过省钱也别省在这方面呀。”吴启明二郎腿一翘，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这话是真的刻薄了，开始点冯氏的家世了。
    宋平清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吴启明。
    只是这么一眼，吴启明就很听话地闭嘴了，他甚至还笑了笑，丝毫没有表现出少年人被人驳斥了面子的不服气的感觉。
    冯可锐握着咖啡杯的指尖却是微微一抖，看向宋平清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许考量。
    依照他们调查到的情报来看，吴启明也是慕容家收到大小姐身边自小培养的小跟班之一，甚至还是这群小跟班中出身最好的。
    然而这位出身最好，如今已经可以和他们这些人平起平坐的小跟班，在宋平清面前，却自愿退居二线。
    他们原以为宋平清之所以格外受到慕容大小姐的重视，是因为她的性别让她比其他几人而言更占优势，现在看来，这位宋平清却远远不像是传闻中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不过也是，毕竟是慕容家培养出来的，他们家哪儿会培养出来傻白甜啊。
    冯可锐看着宋平清随手把玩着的手机。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那是顾氏科技集团旗下的忠科系列的最新款手机，还在内测阶段，尚未对外发售，突然想起，小学部里其实还有另一位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刚入学时闹得天翻地覆，后来却突然安静下来。
    冯可锐看着面前带着礼貌微笑的宋平清，不禁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眼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虽然现在的手机还不是智能机，不过已经有当录音机的效果了。
    宋平清两世为人，上辈子活的够久，这辈子起点够高，冯可锐这个可爱的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立刻明白涨价这事冯可锐做不了主。
    她压根没想到，此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旁人眼中的商业怪才，还在心里吐槽冯可锐的心理素质看起来不是很好。
    吴启明已经唱了白脸的角色，就该轮到宋平清来唱红脸了：“下周蜜雪悦茶的茶包礼盒就会上架桃宝官方旗舰店，您关注过桃宝商品的详情页面吗？”
    见冯可锐微微颔首，宋平清将已经做好的新品页面展示给她看，指着下面做得排版精致的详情图说：“如果通过测试，我们会在这里加一些内容，表示你们的产品对于茶叶质量的贡献。”
    在冯可锐的原计划中，蜜雪悦茶只需要在茶包系列的产品包装中提及这些就好，却没想到还有线上宣传的内容。
    “聚美优品的网店发展一直不错，这两年来销量一直在涨，到上个月为止，环比增长了足足八十倍。这已经能够充分说明网购的大趋势了。”宋平清在桌下轻轻踢了吴启明一脚。
    咱就是说，有时候吧，当宋平清的“小弟”也挺难的，就比如吴启明，在挨了这一脚之后，压根就没往有没有可能是对面的人不小心干的这个方向上去想。
    这力度，绝对是他大哥点他无疑了。
    就说了这个世界上的哥缘脑不止顾宗年一个。
    吴启明立刻接上，口气一如刚才：“所以啊，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不过我感觉你们冯氏好像没什么诚意。”
    说完这句，吴启明扭头看向宋平清：“大哥，咱们就非得跟他们合作吗？”
    喵的！这种时候你喊什么大哥啊！
    宋平清绷住表情，踹了吴启明一脚。
    这回踹的重，吴启明那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知道得挨这么一脚，所以眼下真的被踹，神色依然淡定。
    原以为只有大人的生意场上才会有这些小动作，万万没想到啊，小朋友在生意场上的小动作也不少呢。
    冯可锐微微瞪大眼睛，但没好说破，而是到：“关于价格的问题，我们需要开会重新讨论，不过二位既然来了，不如去我们集团参观参观？”
    价格嘛，当然可以再谈，参观本来就是约定好的事情，冯可锐这个时候提起，无非是顺势找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在价格方面，她的的确确做不了主。
    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这两个月间宋平清干的事情可不少，每一件都能让广告费再提高一些。
    当时的价格的的确确也不太适用于现在。
    冯可锐之所以还拿着那个时候的报价来给宋平清看，无非是为了再次试探宋平清的能力，毕竟这个价格能成当然是最好，不成也不亏。
    走到路口过个马路，几人便进了冯氏集团的大楼。
    冯可锐手中冯氏集团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五，但对于由国营转私营的冯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经不少。
    一路上的介绍，冯可锐都表现得很健谈，她很清楚自己是靠着和宋平清有那么一丁点往来才拿到的自家集团的股份，再加上宋平清如今展现出来的价值，即便两人在出身上相隔很大，但在商界的地位却不可以此来衡量了。
    狐假虎威又如何？
    没人会怀疑慕容家的力量，而狐假虎威的另一大前提是：宋平清真的是一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