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小厮的话，顾承猛地站了起来。
    只是，他身上新伤叠旧伤，哪哪都不舒坦，这突然的动作，拉扯着他的整个背都疼的厉害，他倒吸一口凉气，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顾铭见状，忙过来搀扶了他一把，“哥，小心点，身子要紧。”
    说完，顾铭才转头看向小厮。
    本想问两句情况的，只是，他这边还没开口呢，顾珩就已经带着沈云轻进门了。
    一手牵着沈云轻，一手握着鞭子，顾珩一身的煞气。
    那模样骇人的紧。
    “不相干的人，该滚滚。”
    闻言，小厮低着头，甚至不敢多看顾承一眼，他猫着腰就一路退了出去。
    顾珩也没管他，瞟了眼顾承、顾铭，他牵着沈云轻的手，快步走过去。还未到两人身边，顾珩手上的鞭子便动了，那鞭子犹如银蛇，破空而出，而后便缠住了顾承的脖颈。顾珩手上微微用力，就一下子将顾承拽了起来，像拖死狗一般，拖到了自己身边。
    大约是鞭子太紧，窒息感太过强烈，顾承的脸色都变了。
    他本能的挣扎，可是全无作用。
    顾铭吓了一跳。
    冷着脸看向顾珩，顾铭急声开口，“顾珩，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放了我哥，他身上还有伤呢，你这么折腾他，是想要他的命吗？”
    一边说着，顾铭一边想要冲上去救顾承。
    可他才一动，顾珩就挥动了鞭子。
    那动作，瞧着轻飘飘的，仿佛挥着的就是一把轻飘飘的羽扇，根本没用什么力。可是，随着顾珩动手，顾承整个人被鞭子拉扯着，身子不受控制的撞到了博古架上。
    强大的力道冲击，让博古架瞬间倾倒，上面的东西紧跟着落下，有不少砸在了顾承身上。
    顾承的额头、脸颊，瞬间多了好几片红肿，甚至鼻梁的地方还冒了血。
    这还只是能瞧见的。
    至于瞧不见的暗伤，到底有多少，难以估量。
    顾承差点疼晕过去。
    顾铭心急的不行，他知道，他不是顾珩的对手，便转头看向了沈云轻。
    只要抓住了沈云轻，就拿捏住了顾珩，再想救顾承就简单多了。只是，顾铭这心思刚起，顾珩冷冽戏谑的目光，就已经看向了他。
    “人贵自知，我若是你，就不会乱动。”
    “顾珩，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
    呢喃着这三个字，顾珩笑了笑。
    “我这个人，公平的很，放心，死不了人，也不过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欠债还钱，血债血偿而已。顺带着，我再借机教教学，让我家小姑娘长长见识，开开眼界，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值当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浓烈的杀气，在顾珩嘴里，变得轻飘飘的，顾承的一条命，也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顾铭恨得牙痒痒。
    同样是安国公府的孩子，可偏偏顾珩就压他们一头……
    顾珩张扬，他这样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顾铭心里想着，却没敢轻举妄动，这工夫，顾珩已经拉了椅子坐了下来。手臂圈着沈云轻的腰，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顾珩拉着她的小手，与她一起拉着鞭子。
    他开口，声音柔的，几乎能溺出水来。
    “拽一拽，学一学。”
    “世子爷……”
    侧头看向顾珩，沈云轻小眉头一皱一皱的。
    顾珩轻笑，“平日里数落我的时候，胆子大的不得了，不高兴的时候，还敢踢两脚呢，这会儿见到仇敌了，就不敢动手了？想想，他掐你的时候，可曾想过手软，对这种货色，心软个什么劲儿啊？善，可不是这么用的。”
    道理，沈云轻都明白，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本也不算善类，谈不上善。
    她更没有多余的心软，用在顾承身上。
    只是……
    这么动手，顾珩真的不会有麻烦吗？这样能行？
    沈云轻多少有些担心。
    这时候，她就听到顾珩开口，“脑子不大，想点眼巴前的就得了，善后收尾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想。要是脑子真那么好用，就想想回去怎么伺候好本世子，这般辛苦，本世子也是要奖励的，嗯？”
    暧昧的话脱口而出，哪怕顾珩压低声音了，可沈云轻却还是觉得犹若惊雷。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云轻拉着鞭子的手用了用力。
    “嗯！”
    鞭子那头，顾承痛苦的呻吟。
    回过神来，沈云轻看过去，就见顾承双手紧紧的抓着鞭子，想要挣脱开拉扯。
    可是，那鞭子不知道顾珩怎么做的扣，顾承越挣扎，鞭子似乎就拴得越紧，只这一会儿的工夫，顾承的脖颈就已经一片青紫了。那伤势，看上去可比她脖颈上的这点伤，要严重多了。
    顾承惊慌失措，大惊失色，他不断拉扯鞭子，身子不断挣扎。
    那种倒在地上，被死亡压迫压制，却无力挣脱的无助感，沈云轻觉得眼熟极了。
    像今日在千秋亭里的她。
    更像当初，在长街上无助呻吟，却换不来一丝生机的云嫦。
    沈云轻只觉眼前恍惚。
    她眼睛不自觉的泛红，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抓紧了鞭子。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种近乎疯癫的状态里，看着顾承痛苦，她甚至体会不到一丝恐惧，她甚至没有一丝要放手的感觉，反而还想要掠夺更多。
    沈云轻心里能感觉到，这一刻，她大约是可怕的，是可怖的，是阴毒、阴狠的。
    可若是易地而处，又将如何？
    顾承会对她心软吗？
    想着，沈云轻的手上骤然用力，顾承被她拖着往前爬了一大段。
    她的手在抖，可她一点都不怕。
    感受到沈云轻手抖失控，以及她神色的异常，顾珩将鞭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小姑娘，还是不够狠。
    手上猛地用力，将鞭子拉近，将顾承拖到自己跟前，顾珩微微弯下身子，就抓住顾承的脖颈，将他拽了起来。
    手，比鞭子的劲儿更大。
    看向顾承，顾珩眼神冰冷，“记住这种滋味，记住这种死亡逼近的感觉，再敢动我的人，我一定送你上路。”
    “我……没……嗯……”
    顾承想开口辩解的，只是，他话还未说完，顾珩就又加重了力道。
    承受不住，顾承在一声痛苦的闷哼过后，直接晕了过去。
    顾珩甩手将顾承扔给顾铭。
    打横抱起沈云轻，顾珩起身，瞟了眼顾铭。
    “告诉他，这是小惩大诫，再折腾，这口气我不会给他留第二次。”
    “……”
    “当然，这话也适用于你，顾铭，收收你的小算计，你的那点手段，早就是我玩剩下的了，不知收敛，后果……你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