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帮你？”
    瞧着林姨娘，沈云轻挑挑眉。
    见沈云轻开口，林姨娘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她哽咽的继续，“小夫人，你可知道在二公子的手底下，有个万花别馆？”
    没想到林姨娘会这么直白的提顾承，沈云轻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万花别馆是什么地方？
    在进安国公府之前，沈云轻倒是也调查过一些府里的事，只是，那时候她所有的调查，都集中在江静姝、顾珩，以及顾珩的几位姨娘身上，对于顾承这个人，了解倒是不多。
    至于这万花别馆，她也的确不曾听过。
    沈云轻不解。
    见状，林姨娘也没有跟她兜圈子。
    “早在六七年前，二公子就在京郊盘下了一个庄子，改造了成了后来的万花别馆。那地方并不种花，万花中的花，实际上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多数是从十二三岁开始养的，有的还要更小一些，但无一例外，她们都很漂亮，这些姑娘具体人数有多少，我不确定，但一定不少。”
    顾承好色，这一点，从第一次见的时候，沈云轻就已经知道了。
    他会像豢养宠物似的，在外面养些女人，也不奇怪。
    沈云轻面色平静，没有做声。
    林姨娘哽咽的继续。
    “这些姑娘如何养，花的银子从哪来，养好了之后又被送去哪，我不清楚，可我知道，那是二公子的地盘，他没少在那玩女人，甚至还玩死过人。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
    “今日一早，二公子让人送了一个食盒到我的竹林苑，食盒里放着一支簪子，那是我家中小妹的东西。送东西的人告诉我，顾承吩咐了人，把我家小妹被带进了万花别馆。”
    一边说着，林姨娘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来。
    是一支灵芝竹节纹玉簪。
    瞧着模样普通，算不上多金贵，可素白的簪子上，竹节上还浅刻着“虚怀若谷”四个字，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沈云轻瞟了一眼，看向林姨娘，“你兄长送你小妹的及笄礼？”
    “是。”
    林姨娘听问，连连点头。
    “这就是我家小妹及笄时，我兄长送给她的，她喜欢的不得了，一直带着，从不离身。现在这簪子落到了顾承的手上，足以证明他没说谎，他的确绑了我家小妹。”
    “他绑了你家小妹，却愿意传消息给你，是有所图？”
    “是。”
    林姨娘咬咬唇，也没再瞒着。
    哭花了的脸缓缓抬起来，比之前更多了一抹惨白模样。
    “二公子让人给我传话，要我想办法在两日之内，设曲水流觞宴，将世子爷支出府，请小夫人独自到竹林苑赴宴。若是我做不到的话，他就夺了我家小妹的清白，再将她送进楼子里，让人糟蹋，让她永生永世都出不来。”
    说到伤心处，林姨娘控制不住，泪雨滂沱。
    “小夫人，我家小妹才刚及笄，她刚定了亲事，选的是我兄长的同窗，虽也是寒门出身，但却为人端方，他外放出京，在淮南做县令，哪怕背景不显赫，但作为一方父母官，也算可以了，我家小妹过去做正头娘子，总归是有奔头的。她还小，不能就这么被毁了，我也不想算计小夫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没有办法，无计可施，我只能来找小夫人，求小夫人救命。”
    林姨娘的话，说的情真意切。
    沈云轻神色淡淡的。
    手摩挲着茶盏，沈云轻盯着林姨娘，半晌才低声开口。
    “顾承既然找上了你，那他就会一直盯着你，你来我这，他势必会知晓，指不定你说了什么，他也一清二楚。你就不怕惹恼了他，让你小妹受伤，以至局面无法挽回？”
    “我害怕。”
    几乎是在沈云轻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姨娘就给了她回应。
    四目相对，林姨娘言辞郑重。
    “我害怕他知晓这一切，会让我家小妹受伤，可是，这到底是清风馆，外头有世子爷的人，若是运气好，他或许能不知情，而我也可以告诉他，我只是来请小夫人赴宴而已，没有做其他的什么，虽然冒险，可总好过受制于人。”
    林姨娘说着，眼底里满是恨意，他咬牙切齿。
    “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我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跟世子爷明争暗斗，明着他是国公府的二公子，身份不凡，可实际上他频频针对世子爷，阴招不断，连带着他阴厉好色，被他磋磨，惨死香消的女人也不少，这我都明白。
    他能绑我家小妹一次，就能绑她两次三次，我这次妥协了，那下次呢？再下次呢？
    难不成我次次都要受他胁迫，做他傀儡？
    而且……”
    林姨娘声音微微顿了顿，她看着沈云轻，眼里更多了一丝羡慕。
    只是，那羡慕发苦。
    “而且我看的明白，世子爷对小夫人用心。
    那种用心，是我，是萧姨娘、苏姨娘，以及死去的世子妃，都不曾体会过的。
    我不知道二公子在算计什么，可我知道，一旦我按照他说的做了，真让你受了伤，世子爷是不会放过我的。纵我有千般苦衷，他也不会怜惜我。
    我一死，没什么了不得的，可说不准我还会连累的家人，那情况只会更糟。
    与其那样，我宁可赌一把，向小夫人求救。”
    沈云轻收回摸索茶盏的时候，她给一旁的莫离使了个眼色。
    莫离会意，去将林姨娘搀扶起来。
    沈云轻这才开口，“你也知道，我虽然被人称一声小夫人，可说到底，我也不过就是个妾罢了，我没有人手，也没什么本事，你向我求救，可我做不了什么。”
    “你可以的。”
    “哦？”
    沈云轻挑眉，等着林姨娘说下去。
    林姨娘急切的看着沈云轻。
    “小夫人是世子爷的心头宠，只要小夫人开口，世子爷一定愿意往万花别馆跑一趟，只要世子爷出手，那我家小妹就一定能平安。小夫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求求你了，你就跟世子爷说说，去一趟万花别馆，救救我家小妹吧。只要我家小妹能够平安，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说着，林姨娘又跪了下来，她冲着沈云轻连连磕头。
    大约是用力的缘故，她的额上，很快就磕出了一片红肿，见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