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幕低垂,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座城市,仿佛也在为肖黎的离去默哀。肖黎的后事现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简易搭起的灵堂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白色的帷幔被吹得猎猎作响,像是无力的哭诉。几张泛黄的纸钱随风飘零,散落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他们面容悲戚却又透着几分陌生,脚步匆匆,上完香便很快离去,似乎生怕沾染了这份晦气。
想当初,肖黎身边那群富二代哥们,个个豪车相伴,出入皆是灯红酒绿的高档场所,与肖黎称兄道弟,推杯换盏间尽是纸醉金迷的荒唐。可如今,在这生死离别之际,他们却如同人间蒸发,一个都没有露面。或许在他们心中,所谓的“友情”不过是酒桌上的逢场作戏,肖黎这一退场,便被迅速遗忘,那些一起挥霍的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顾念祖和顾婷,得知江宁的变故后,心急如焚。顾念祖彼时正在国外的豪华办公室里,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却无心处理。他的手微微颤抖,捏着那份来自家乡的消息,眼中满是震惊与懊悔。
“怎么会这样?我们在外面拼命挣钱,却忽略了孩子的成长,是我们的错啊!”顾念祖一拳砸在桌面上,文件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凌乱的心绪。顾婷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声音哽咽:
“我们得马上回去,儿子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可不能就样毁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孩子要是废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二人迅速行动,变卖了国外的所有产业,带着所有的资金,日夜兼程赶回国内。一路上,顾念祖望着窗外的云海,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个儿子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以及后来逐渐变得骄纵任性的画面,他心如刀绞,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儿子们站起来,重回正轨。
回国后,顾念祖顾不上休息,精心筹备了一场宴请,地点选在城中最豪华的饭店。饭店门口,两排衣着整齐的侍者躬身迎接,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垂下,洒下璀璨光芒,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张餐桌都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餐具,银质的刀叉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顾家和柳家的人陆续到来,只是柳振南一家三口,因之前种种纠葛,自觉此时露面太过尴尬,便推脱未到。其他人走进饭店时,脚步都有些拖沓,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踪影。那些曾经在商场上谈笑风生、一掷千金的长辈们,如今身着朴素衣衫,眼神黯淡无光。柳老爷子身形佝偻,拄着拐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他看着这奢华的饭店,回忆起往昔自家的辉煌,不禁眼眶湿润,心中满是凄凉。顾老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背微微弯曲,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默默跟在众人身后,一声不吭,满是沧桑之感。
顾念祖强打起精神,他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可眼神中的疲惫却难以掩饰。他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艳丽的色泽。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亲人朋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沙哑却掷地有声:
“咱们两家人,血浓于水,是实实在在的亲戚。我顾念祖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我那相濡以沫的妻子,还有我那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如今我们回来,只为一个目的,就是帮儿子们重新站起来,在咱们大家共同努力下,成就一番事业。我知道这不容易,可只要在座的亲友们肯帮衬一把,我相信,咱们一定能让柳家、顾家再度崛起!来,干了这杯酒,往后咱们齐心协力,再现昔日辉煌!”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下,辣得他眼眶泛红。
众人听了这番话,先是一愣,继而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大家纷纷站起身,举起酒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略显空旷的大厅里回荡。这一刻,仿佛往昔的斗志又被重新点燃。
唯有柳如丝,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清冷。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但愿你们这次真能改过自新,别再无端把姜猛当成假想敌,否则,不管投入多少财力、人力,迟早还是会重蹈覆辙。这世上,有些东西比财富地位更重要,希望你们能早点明白……”微风吹过,她额前的发丝轻轻飘动,为这热闹的场景添了一抹别样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