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亭没想到自己一走神的片刻，就又花出去一百两。
    他那个心疼啊。
    他家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既然甩不掉张子晋，就把他灌醉，让他喝到难受又难忘！
    继续喝起来！
    可是一对四，顾松亭开始还能招架一番，最后他先晕乎了。
    然后，张子晋几个半醉的人就送醉酒的顾松亭回家。
    因为有张子晋带着，又是送顾松亭，尚书府的门房根本没拦着。
    顾松亭的两个小厮听萱和听竹早被张子晋打发回来了。
    两个小厮见自己主子醉了，又有四个半醉的人陪着，其中一位还是表少爷张子晋，皱着眉头什么都不敢说，只乖乖的伺候着。
    张子晋看到顾松亭的院子没变，可屋子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好东西。
    什么八宝琉璃花瓶，双面绣松竹梅黄花梨屏风，五子登科秘色官窑笔洗，莹白如玉的白瓷茶具。
    啧啧，哪个都值几百两。
    东西不好明面上拿，以后要找个由头，让顾松亭乖乖的给自己送去。
    张子晋突然看到自己沾了酒渍的衣服。
    水云间可是姓顾啊。
    那三个人虽然没有喝的醉醺醺，可路上被风一吹，酒劲也上来了，也不客气不讲究了，在椅子上或是榻上昏昏欲睡。
    顾松亭的两个小厮一个照顾客人端茶倒水，另一个伺候自己的主子。
    得嘞，他自己动手拿件衣服换上吧。
    于是张子晋毫不见外的打开顾松亭的衣柜，瞬间就被其中一身蜀锦料子的长衫吸引了目光。
    这件，就是这件！
    前几天他在水云间二楼看到过，当时他就想穿走，可伙计不让，还喊来掌柜的。
    那掌柜的先是给他抬出顾千章和张细娘，接着还搬出什么两家关系，最后提到伯府名声。
    还说什么那衣服是贵客订做的，是得罪不起的人。
    若他实在喜欢就也订制一身。
    看在他是文昌伯府的二少爷，别人付订金五十两而他付三十两就成。
    另外他要着急要，水云间就加急赶制，还不收他的加急费。
    笑话！
    水云间如今易了主，张细娘就是东家，她嫡亲的侄子想穿件衣服，还要什么钱。
    掌柜的油盐不进，他也没辙。
    自古道：有福之人不用忙。
    今天这趟顾府，他算是来着了。
    先把这件衣服换上。
    于是一只得意忘形的大手就伸了出去。
    “过来，帮我换上。”
    张子晋拽起其中一个醉意最浅，瘫坐在椅子上，不住点头的崔文富，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子，让他帮自己。
    听萱和听竹看见表少爷不问自取，吓得瞪大眼不敢上前阻拦也不敢出声。
    那件衣服是夫人给少爷专门为中秋宫宴准备的，花了一百两银子。
    特意从水云间订做的，新取回来的，少爷连试都没试过。
    他们上去拦下？
    肯定不成！
    那可是夫人娘家侄子，素来是在他们顾府比在自己家还随意，比他们少爷还像主子。
    把少爷的胆借给他们，他们都不敢。
    不敢拦，也来不及拦。
    那就当没看到？
    也不成！
    再怎么说，他们的主子姓顾，不姓张！
    张子晋抖着衣服没直接递给帮他穿的崔文富，而是要让对方先欣赏一下这件衣服。
    听萱和听竹两人此时壮着胆子上前行礼，做出要劝说阻拦的样子。
    这时随着衣服的抖动，就见有东西飘落。
    几人目光齐齐随着那东西落在地上，一片布舒展的躺着，粉嫩的颜色，同色的几根细带子，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透过轻薄柔软的材质，似乎能看到女子娇软的身体，以及欲遮还羞的春光。
    天呐，好像是，应该就是……
    女子的贴身衣物！
    四人片刻愣神，崔文富反应最快，距离最近，看到地上的东西后酒醒了多半。
    可能因为已经有了通房丫头，崔文富很快猜出这是什么。
    在张子晋还没回过神，听萱和听竹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他就弯腰将东西捡起来了。
    “田田？田田是谁？”
    说着，随着崔文富的展开，让张子晋看了个清清楚楚，还特意扯着有字的那个角，往对方面前一送。
    田田？！
    张子晋一听这个名字，立刻酒醒了多半。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田田，是他姑姑张细娘的小字，无意中听她娘提到过。
    那两个字和精美的鸳鸯戏水相比，显得绣功拙劣了些。可是字用大红色绣线绣的，在粉嫩底色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张子晋只觉得脑子瞬间炸开，接着就是空白一片。
    “子晋兄也不知道这田田是谁？”
    崔文富来了兴致，见张子晋呆愣愣的样子便不再搭理，就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转身朝小榻上的两人走过去。
    “嘿嘿嘿，你们两个醒醒，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