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震赶着车远远看到兴化县城门口排着队，走近一点看清了门口有一队官兵，是检查后才让进城。他一边排队一边隔着车门叫了两声婶子。
    晓月在里面睡着了，没听到。牛震就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就算他不把人叫醒，一会儿进城门检查时人也要醒来。
    听到好几声“婶子”，晓月睡的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她伸了个懒腰，胳膊碰到马车壁，有点疼。这才想起那是牛震的声音，那几声婶子应该是在叫自己。
    “牛震，什么事？”
    “婶子，到兴化县城门口了。咱们在排队等着进城呢。”
    “哦。”
    两个人正说着，城门口的检查就到了她们这边。
    牛震拿出自己的户籍，门口的官兵看过后又问车里什么人。这一问，牛震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关键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官兵见牛震愣神，就觉得有问题，便要上车检查。
    牛震下意识地伸胳膊拦着。官兵见状就更加怀疑，做势要抽刀。牛震怕本来没什么事，却被自己给拦出了事，就满脸堆笑地解释：“官爷，里面坐的是位婶子，可能在路上睡着了。您等着我帮您把人给叫醒。”
    晓月听到外面的动静，还要看什么户籍，睡意一下子全没了。
    户籍那玩意她怎么可能有！
    很显然，牛震有心，却拦不住外面的官兵。自己现在也来不及进空间了。
    “牛震，让外面的人进来。”
    “诶，婶子。”
    “官爷，您请。”
    牛震打开车门，那官兵迟疑了一下，见车厢里确实只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便上了车。
    晓月见牛震随手带上了车门，心中对牛震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车厢里的光线陡然暗下来，官兵回头看了一眼，见门只是虚掩，便没放在心上。
    “户籍拿出来检查。”
    晓月瞥了眼来人，坐着的身子正了正，不紧不慢地轻声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要户籍。”
    “你！”
    那官兵一听马上就要抽刀。
    晓月淡淡一笑，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是奴籍，没有户籍。”
    “……”
    “出来给主家办事，我从来不带户籍。要么你把我抓起来，然后主家再把我给捞出去。要么你放行，这个拿去请兄弟们喝茶。”
    晓月说着摊开左手，掌心里躺着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中秋佳节，我还想去灯会凑个热闹呢，可奈何主家非要我出来办事。我跟着你走，也还能歇个一天半天的。挺好。”
    晓月说着，送出银子的手就要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官兵迅速将银子拿了过来。
    “哪家的？”
    “一个小小的伯府，也就是上面有位贵人罩着。”
    晓月说着还用手指朝天指了指。
    “既然是伯府，您老怎么连个车也没有？”
    “有的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您想知道？”
    晓月又将声音压低一些，故作神秘地打量着官兵。看得那官兵后背直冒凉气。
    官兵攥了攥手里的银子，咽了咽口水，挤出一丝尬笑，大着嗓门道：“婶子将户籍收好了。”
    晓月被这句震得有点耳朵疼。
    好在能进城，她不计较。
    一进城，牛震问晓月怎么走。
    晓月以前来过兴化县，所以知道城里有两条主要商业街，东街和西街。
    起初东街主要是做男人的生意，比如酒楼茶楼书铺。西街主要是做女人的生意，比如衣着饰品杂物。
    当然女人也会去东街的茶楼书铺，男人也会去西街买衣服杂物。
    到后来划分的就不那么泾渭分明了。东街也开了几家卖衣服饰品的店，西街也开了酒楼茶楼书铺。
    云来客栈在东街的南端。
    晓月打算先逛西街，然后再去云来客栈。
    牛震想自己当下没什么事，只要不耽误去云来客栈点个卯，下午返回青牛镇就成。于是在晓月询问他的时候，就爽快地答应了跟着，还说婶子逛累了随时回车上歇着。
    晓月又一次觉得牛震这人真不错。
    兴化县城虽然比不了上京城，但也都装扮了起来。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彩灯，烘托出深厚的过节氛围，就等着天黑后点亮夜空，将气氛推到高潮。
    此时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味。
    西街只有一家气派高大的酒楼，快走到门口时，从里面飘出了糖醋排骨的香味。晓月看看自己的衣着，又想想身后跟着的牛震，决定还是走过路过错过的好。
    她在西街买了两包月饼，几包花生瓜子，一只烧鸡，然后就进了一个看着干净整洁的小面馆。
    牛震很知趣地拉着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晓月身后。见晓月进了面馆，他就把缰绳勒住，将车停在路边等着。
    面馆里的人不算多，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座位。
    晓月点了两碗卤肉面，两样小菜，又每碗加一个荷包蛋。她把刚买的烧鸡拿出来，让店家给剁了，自己留下一只鸡腿和翅膀，剩下的又用荷叶包好，连同店内买的一份吃食一起，让店里的伙计给牛震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