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夫人，其实我也不愿意往细娘那里想，可当初父亲在世时，很是宠细娘的姨娘。虽说地道和密室这种秘辛只告诉嫡长子，可谁知道父亲在枕边风之下都说过什么。”
    “再说那位顾大尚书，你那姐姐和大外甥一直想拉拢，可人家就是不表态。细娘又和咱们走的这么近。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亲哥哥都这么说了，还痛心疾首的样子。
    马秀华她这当嫂子的，还能说什么。
    “伯爷，你，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做嫂嫂的，还真不好再替小姑子说些什么了。”
    又是讨主意，又是借人，还总要钱要东西。一个小姑子不算，还有个顾仙雅仗着有几分姿色，常在菁菁面前得瑟，还肖想她的好外甥。
    两个贱蹄子！
    马秀华面上装出很是难过的样子，一副姑嫂情深，被张玉轩的话吓到不敢相信，可是她低头掩面故作痛心的时候，嘴角眉梢都有些许得意之色。
    “这是其一。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咱们防不胜防啊。”
    是，伯爷你说的都对。
    咱们要有态度，所以推出了你的亲妹子。庶妹也是亲妹子。
    伯爷你大义灭亲，佩服！
    自打顾千章当上了户部尚书，张细娘这个庶出的小姑子就在她面前抖了起来。就是回娘家打秋风都比以前硬气。可偏偏自家丈夫官职低不说，还没实权，又是户部下面的小官。
    姐姐和父兄那边又说自己家亲戚不能全都在要职上，否则太打眼，容易让皇帝猜忌。
    把这事栽到小姑子头上，看她们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得瑟。
    “夫人……”
    张玉轩一声夫人，把思绪飘远的马秀华拉回现实。
    “可话又说回来了。毕竟是在咱们府上出的事，不管是东西还是钱，咱们都得出些，算是咱们的态度。”
    态度？
    不就是钱么！
    给我娘家和大外甥，给！
    “夫人管家，知道家里现今的情况。那可恶的贼人把库房偷了个干净，咱们府上现在是什么状况，夫人可是比我这个伯爷还清楚。你说咱们怎么办？”
    “怎，怎么办？”
    不会是要卖了这伯府吧？
    若卖了这宅子，一大家子住哪里去？难道要搬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那些东西需要钱买，咱们可以凑钱慢慢来。可眼下有个更要紧的事。”
    “啥？”
    “就是二皇子马上就要选妃的事。”
    “哦。”
    马秀华一听是这事，紧张的神经立刻松开。她这也才想起，都是因为府里进贼的事，把那件大事给忘了。
    “这回七皇子也回京了。皇上的意思是找个时间，年底前选秀。成年皇子们都有份，没有正妃的肯定要选妃，有了正妃的，侧妃有空缺也要选。咱们菁菁可是样样都好，就是额头那道疤，虽然头发能遮掩住，可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
    孩子小时候调皮，下人又不仔细，磕破了留下的。所幸疤不大，又正好能被额前的碎发遮住，却不想张仙雅是个多嘴多舌的，在一次赏花宴上说了出去。
    事后小姑子张细娘当着她和菁菁的面，狠狠教训了仙雅那丫头，可那小丫头却说自己是无心的。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是后宅里的老狐狸，能看不出端倪。只不过亲戚之间的面子，又有顾千章当了户部尚书，是伯爷的顶头上司，她们文昌伯府忍了。
    现在听说小姑子母女俩的脸好像出了问题。
    出问题才好。
    活该。
    不管她们。
    一定要给菁菁找到那个特效祛疤膏。
    要是菁菁没有那道疤……
    特效祛疤膏去哪里找？
    拍走祛疤膏的人是花了大价钱的。
    所以找到之后……
    绕来绕去，就是一个钱的问题。
    “本来我是想让人去打听是谁拍下的那瓶祛疤膏，可我手上没钱，就算打听到了，也没办法跟对方开口。自从咱们成亲，我的私房钱可就都给夫人了。现在我是干着急没办法。”
    伯爷的私房钱？
    刚成亲就给了媳妇几个不赚钱的铺子，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庄子。也就那个庄子还能种出点东西来，够一家子吃个米面的。
    现在张口说到私房钱。
    给女儿花老爷的私房钱，给！
    马秀华还没回话，张玉轩就又自责地说起来了：
    “都怪为夫不好，怪为夫没本事，官场上没建树，也没有理财的本事，让夫人操心劳力。夫人就把我那点私房全都换成钱给菁菁买药膏。怎么说也不能耽误咱们女儿的前程。”
    “唉，就是对贵妃和二皇子那边不好交代。我那点私房钱，够一件事就谢天谢地了。买了祛疤膏，就补不上密室里的东西，补了密室里的东西，就买不了祛疤膏。就那么一点钱……要不把我卖了吧……哎……”
    张玉轩说着就捶胸顿足，一副恨自己没本事的样子。
    在他快要痛哭流涕的时候，马秀华开口了：“伯爷，你别这样，你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咱们夫妻一体，你能为儿女着想，我也能为咱们这个家着想。咱们一起想办法。”
    “夫人，想什么办法？我，我要不把咱们这座宅子卖了，还能值些钱。”
    “不用卖宅子。一会儿我收拢一下我的嫁妆，看看能拿出些什么来。原本是想给菁菁当嫁妆的。咱们都希望她嫁到皇家，嫁妆少了不好看。可现在这样子，就只能先顾着眼前了。”
    好夫人，就等着你这话呢。
    作为丈夫，张玉轩是知道马秀华的嫁妆有多少的。这些年还有贵妃多多少少赏下来的好东西，也是不算少。
    反正比他这个伯爷强。
    夫人松口，钱就有着落了。另外背锅的人也有了。
    细娘啊，虽怪哥狠，哥这也是没办法的。
    东西丢了，哥实在是补不上。上面的人说了，要是能把妹夫拉拢过来，哥这罪过就能抵销大半。
    要是妹夫识趣，帮着二皇子做事，咱们就还是一家人。
    张玉轩见自家夫人连觉都不睡了，忙着搬出一只小箱子。他知道那里都是房契地契，还有夫人的嫁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