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斯年浑身一颤，神色愈发慌乱。
    黎知音被他逗笑了：“嘴上说着让我别碰你，结果你身体还是——”
    “闭嘴！”
    墨斯年视线游离，不让她开口说完：“这不关你的事情！”
    “嗯，确实。”她嘲讽：“可能你对任何一个压在你身上的人都这样。”
    “那怎么可能？！”墨斯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慌张反驳：“你难道以为我是管不住身体的男人？随随便便就能对一个女人有反应？”
    她挑眉：“那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反应？”
    墨斯年：“那是因为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好像声带被人摘了。
    他说不出因为什么。
    或者是不能说。
    黎知音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又问道：“斯年哥，你跟我妈的关系很好对吧？”
    墨斯年的喉咙发紧：“沈总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已经被人杀了。”
    她颔首：“那我妈妈是你的恩人，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恩人？”
    墨斯年眉心一皱：“你是领养的，而且还是在最近领养的，跟我最落魄的时候没有半点关系，你哪来的恩？！”
    下一刻，他脖子被人擒住。
    墨斯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黎知音。
    黎知音居高临下睇着他，无情道：“既然你对我没恩，也不欣赏我的做派，那我现在杀了你吧，免得你泄密。”
    墨斯年：“……你觉得你杀得死我？而且我还没说我会泄露秘密，你凭什么杀我？你不是会报恩吗？”
    一杆枪抵在他眉心。
    墨斯年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
    因为这是萧玦的随身配枪，光是一颗子弹就一万。
    子弹专门针对义体疯子，一枪下去能把他脑袋贯穿不说，还能让他脑袋化成一滩水。
    萧玦竟然将他最爱的配枪送给了黎知音。
    他这么在乎她？
    他开始走神，胸口起伏得更厉害，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刚才一定很快乐。
    凭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墨斯年脸一沉，擒住黎知音手腕，将她的枪缴械丢在地上，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塞在她手里：“杀我不要用其他男人的枪，要用就用我的，但在被你杀死之前——”
    黎知音还没等握紧这枪，枪身险些被力道撞飞！
    墨斯年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清淡的茶香。
    黎知音优先将枪抓紧，看着枪身上好看的纹路。
    这也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枪身。
    她很喜欢，对这样的转变也不意外：“我要弄个枪械库，把我收藏的枪挂墙上。”
    墨斯年的声音低沉沙哑：“那你最喜欢哪把枪？”
    “哪把也不喜欢。”她将枪口对准墨斯年眉心：“枪在我这儿没有高低贵贱，只是用来玩的，也别指望我喜欢哪把枪。”
    她笑不达眼底：“玩物就要有玩物的定位，上了贼船就得想清楚，懂吗？斯年哥。”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更灼热的温度涌上来。
    黎知音像置身于海浪上的浮船，手里的枪逐渐拿不稳，掉在地上。
    墨斯年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啊？是不是真的想杀我？！你对我没有感情的吗？！”
    他像是在跟她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真是搞不懂我自己，你的行事风格是这样的，我明明不喜欢，你甚至想杀我，可我还想跟你在一起，我怎么这么贱，怎么就非得想要分个高低？！”
    墨斯年闭眼仰头，感觉自己好像要栽了，隐忍的眉宇皱起，再睁开眼时，眼里竟然有了一丝哀求。
    “你会因为我涨人性值吗？涨一分也可以。”
    黎知音没搭理他。
    这种问题她刚才听萧玦说过。
    但不管萧玦怎么卖力讨好她，她的人性值就是没有反应。
    所以答案是不会。
    但答案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他都着魔了。
    -
    两个小时后。
    墨斯年的嘴角向下压了压，再缓缓上扬。
    再压，再上扬。
    苏闻礼在他旁边吃果切，凉飕飕地问：“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又幸福了？”
    他不予理会，靠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看向病房里的黎知音：“你不懂。”
    苏闻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靠在沙发上休息的黎知音。
    她盖着墨斯年的西装外套，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好，我叫楼念，请问你是黎知音吗？我有个委托想找你，我在护士台。」
    黎知音来了精神，站起身把衣服丢给墨斯年。
    墨斯年想跟着她，她按住他肩膀不让他动，径直走向护士台。
    护士台前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
    少女脸颊消瘦，半个身体都是机械的，肌肤白到透明，看起来时日无多，身边只有一个红发女保镖跟随。
    她好奇：“是你发的短信吗？”
    少女笑得有气无力：“黎知音，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坐飞机来看你的，我的时间不多，可能下一刻就死了，所以在我死之前，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单子想找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