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犹豫半息,伶舟樾的脸顿时一垮,嘴角下撇,委屈得要哭出来。
“哎,到底是许久没联系,比不得现在你与摄政王的感情。
也是,毕竟我也没为你们做过什么,若是你们想要继续跟着摄政王,我也没有拦着的理由。”
“……”
竹月静默看着她擦了半晌眼角,叹着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你来说,反倒是好事。”
闻言,伶舟樾从长袖下露出脸。
“说来听听。”
“听说尘光的掌门死了,现在是冯不渡当家。”
伶舟樾眨着眼,努力消化竹月这话。
冯不渡这个尘光叛徒,现在是尘光的掌门。
尘光内部肯定已经经历一次洗牌。
能把冯不渡推到这个位置的人,有,也只有一个。
——李廷鹤。
她想过李廷鹤把她支走,可能是为了对付方不易。
但她没想过他能斗赢。
现在看来,他赢了。
方不易怎么也算是一代宗师。
李廷鹤都废了,居然还能把他弄死。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有手段。
“盛京那边,可有其他关于摄政王的消息?”
竹月摇头:“这也是我在来的路上,意外得知的,至于盛京那边,我也没有音讯。”
伶舟樾现在心烦意乱。
张将军已经去点兵,想来曹将军的那个亲信看到扈城这边还有那么多守军,应该不会乱来。
“走,陪我去吃点东西。”
一晚上没合眼,她现在又累又饿。
得先吃一顿,再好好补个觉才好。
“对了,还有件事。”
竹月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开口道。
“我到天玉军大营去传信时,听到他们还分了一拨五万的兵马,往盛京那边去,估计这也是摄政王的意思。”
“私自带兵回京?”
竹月撇了撇嘴:“这批天玉军过来,也没有圣旨调遣。”
伶舟樾:“……”
李廷鹤是真当这是他的江山啊,想往哪调兵,就往哪调兵。
“小姐,摄政王莫不是想……逼宫?”
打降临月国是李廷鹤的主意。
这个时候盛京不宜生事。
可想到那没有圣旨,私自前往盛京的兵马,伶舟樾终究惶惶不安。
李廷鹤杀死李玄辞没有任何征召。
他要是想杀死李越溪,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现在逼宫,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图什么?
两人在小吃摊上吃着汤饼,张将军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伶舟小姐,吃东西呢,这是盛京那边来的信,我一看是给你,立刻给你送过来了。”
伶舟樾接过信,问起城外情况。
张将军摆手笑着道。
“没什么,那人一见咱们人也不少,就放了几句狠话,灰溜溜地回去了。”
伶舟樾看向城门的方向。
这里距离城门不远,外面要是打起来,现在这里不会这么祥和。
“打不起来就好。”她庆幸说着,让人再来一碗汤饼。
张将军摆手谢过,赶着去处理公事。
伶舟樾也没有阻拦。
打开信,是李廷鹤亲手所写。
伶舟樾认得他的字迹。
写了一整张纸,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这段时间让她别回盛京。
这下伶舟樾更加坐立难安。
李廷鹤如果现在反,民心不稳,更容易激起民愤。
从私心来说,伶舟樾不想李越溪和许折花出事。
“吃完回盛京。”
竹月也没有多问,加快进食速度。
……
盛京。
皇宫,御书房。
“皇叔的意思,还是坚持让朕退位?”
李越溪笑了,盯着面前的宁王,眼中却是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这老东西,见她三次,提了三次。
比徐御史还锲而不舍。
“皇叔,我就问一句,朕上位这段时间以来,大顺发展如何?”
宁王抿着茶,深呼一口气。
“皇上确实做得不错,但也只是暂时缓解大顺国内的紧张,而且皇上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同意与临月国开战。
战争开启,就是无止境地往里面砸钱,皇上现在是减少赋税了,可空虚的国库,如何支撑国战?
这钱,又该从何处来?”
李越溪同意李廷鹤与临月国开战,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李廷鹤保证,不会动用国库的银两,也不会剥削百姓以充军饷。
“皇叔担忧,也是情理之中,这也是朕宣皇叔进京的目的。”
“……”
宁王神色错愕,脑子转了转,确定自己没听错。
“皇上……是想跟臣借钱?”
“文武百官都募捐不少,就连摄政王都捐了,皇叔难道不愿意?”
宁王无言盯着李越溪无辜的眼神。
这是李廷鹤让她这么做的吧?
毕竟这孩子这么单纯。
“皇上,珩州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民生多艰难。
三年有两年是大旱,臣每年都要从府中拿出大半积蓄接济他们。
近几年早冬,若是没臣,珩州得饿死多少百姓?”
李越溪盯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冷。
宁王接济百姓的事,是不假。
他在百姓心中,是个大善人。
可他与临月国有往来也不假。
之所以前几次没说,是因为证据没有送到。
今日,那些账本已经悉数送入宫中。
“皇叔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也深感欣慰。
不如今日咱们把话说开了,皇叔再说说一些朕不知道的事如何?”
“皇上这是什么话?”
宁王缓缓站起身,抬起双手对着上方抱拳,义正词严。
“臣做事无愧于人地,无愧于世人,有的自然上报,没有的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噢,是吗?”
听到李廷鹤的声音,宁王冷不丁打了个激灵,面色僵硬。
他迟疑回头,看到进来的李廷鹤,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原来是九弟,听说九弟最近受伤,都没来上朝。
本王去你府上找你,你那府上的管家说,你在郊外的山庄内修养,现在怎么跑到这来了?”
李廷鹤绕过他,走到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
“劳烦宁王挂念,本王听闻你来了,能下地立刻来这见你了。”
他望着面前的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
旁边的宫女忙不迭换上新的茶杯,倒上热茶,生怕迟一点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