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是乌拉那拉氏杀了公主。也不是皇贵妃。”
    “臣妾知道是何人杀了公主。”
    “婉嫔？”
    太后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叫福伽请了婉嫔进来。
    “你怎知不是乌拉那拉氏杀了公主，也不是皇贵妃杀了公主？”
    婉嫔还是惧怕太后，哪怕已经做了近乎二十年的婆媳。婉嫔却依然不敢抬眼看太后。
    “怎么不是乌拉那拉氏杀了公主，乌拉那拉氏就在哪里，太后只管一问，乌拉那拉氏做过的事情她还能不认吗？”
    红梅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拼命指着外头，如懿就被扣在外面。
    “带她进来，给她喂下蕈菇的解药。”
    太后心里存着疑惑，但红梅既然怀疑了也总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宫人听了太后的吩咐给如懿灌下了解蕈菇毒的药水。
    三年的时光未见太后发觉如懿消瘦了几分，可见废后之事在如懿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
    转念一想福伽曾回的话，凌云彻死时如懿痛哭了小半年，太后又觉得如懿的心伤大抵也不是为了皇帝。
    太后心里是疑惑的，同为乌拉那拉氏的女人，宜修是忠贞的，如懿似乎不是。
    太后起身走到如懿跟前。问她。
    “你可记得你做了什么？”
    如懿手上还染着璟瑟的血，头脑有些混沌。她记得她发了癫，记得似乎用皇帝赏赐的玫瑰簪子刺伤了璟瑟。
    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跑出翊坤宫，为什么她要去伤害璟瑟。
    如懿拼命的想拼命的想，想到璟瑟说的。
    “卫嬿婉，是卫嬿婉陷害我，她害了永璟，害了我。”
    如懿说着指向卫嬿婉。但她实在想不起来更多了，头疼的要炸了一般，如懿艰难的摇头。
    包太医忙道：
    “太后，乌拉那拉氏服用蕈菇时间太长了。她的行为和意识都是混乱的，且微臣诊脉发觉乌拉那拉氏不但服用的蕈菇。
    不久前她还服用了使人迷幻的药物。她此刻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说的什么。”
    “不久前，包太医该说清楚是多久前。”
    婉嫔插嘴了一句。
    包太医犹豫了一瞬，最多，最多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我们都不知道璟瑟遇害。”
    嬿婉心里生了一种猜疑，使得她说出了这句话。嬿婉转头去看红梅。红梅沉默了。
    “还是臣妾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婉嫔朝太后行了一礼，请示太后。
    “事已至此，没什么不能说的。”
    婉嫔转而去看红梅。
    “包太医，你瞧瞧，乌拉那拉氏用的迷幻药可是这个。”
    顺心递给包太医一块帕子，帕子上是一团糊糊。包太医仔细查验起来。
    “正是此药，此药是来自西域的曼陀罗，此药会使人迷幻疯魔。”
    婉嫔首肯点头，又道：
    “请包太医再仔细瞧瞧那些东西可是米糊。”
    包太医没有查验，直接道：
    “确实是米糊。”
    听清楚包太医说帕子上的东西确实是米糊，红梅微不可察的紧张起来。
    “米糊，乌拉那拉氏自然不是吃米糊的年纪，想来还需要吃米糊的，唯有郡主了。
    哀家记得璟瑟不放心宫里人照料郡主，一应吃食都是璟瑟跟前人负责。
    想来这米糊不会是旁人吓药毒害郡主的。”
    太后也去看红梅，红梅不敢说话，身子抖了起来。
    明明那些米糊都喂到了乌拉那拉氏嘴里，实在想不道婉嫔哪里来的这东西。
    “这是我从璟瑟床榻下捡到的。你与璟瑟强行喂下乌拉那拉氏米糊时，意外掉落的。”
    婉嫔洞穿红梅的心思，说出红梅心底疑惑。
    红梅惊得抬头。
    “你，你都瞧见了。”
    红梅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结果，郡主午睡公主寝宫没有什么人，只有婉嫔亲眼瞧见了她才能知道事无巨细。
    婉嫔沉重叹息一声。
    “是。我瞧见，你们做的一切我都瞧见了。”
    “你应该记得几日前公主说要我给郡主绣一顶小帽子，说冬日冷了，郡主身子弱。我今日便绣好了帽子。”
    婉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虎头帽，上面的小老虎绣的栩栩如生，为了得郡主喜欢，婉嫔还特意绣的是粉色的小老虎。
    婉嫔也不想因这顶帽子，她亲眼见了一桩惨事。
    婉嫔翻看帽子的同时，从帽子里拿出了如懿的金簪。
    “婉嫔。你怎么把这簪子拿下来了。”
    嬿婉吃惊出声，婉嫔一惯胆小实在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勇气拿过杀害璟瑟的凶器。
    婉嫔心底也是害怕的，可她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婉嫔将虎头帽和玫瑰簪叫人呈给太后看。
    太后瞧了一眼闭目叹息：
    “作孽啊作孽，本该是给郡主的好心却呈上了这样的东西。”
    婉嫔一样心疼她辛苦绣成的虎头帽，难过她看见的一切，转了个身不再看。
    轻声道：
    “臣妾带了这样的东西来，实在是这东西就是公主自杀的凶器。”
    “自杀？”
    嬿婉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目。几乎激动的要站起来。
    这个结果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记忆回到琅嬅落水那一日，回到她第一次借着璟瑟讨好琅嬅那一日。
    或许，或许从始至终璟瑟从没信过嬿婉。
    太后倒是显得比嬿婉淡定许多。至于红梅，则是落下两行清泪，叹息低头。
    “是自杀。也不全然算是。”
    “公主叫了乌拉那拉氏给乌拉那拉氏喂下了曼陀罗之后，与乌拉那拉氏说了许多，许多皇贵妃的算计。”
    婉嫔心里做着艰难的取舍。
    “说，说皇贵妃马上要顶替乌拉那拉氏成为新一任继后。
    皇贵妃即将在乌拉那拉氏曾经显赫的凤位上，替乌拉那拉氏得皇上的喜欢。”
    “公主的本意是，是想乌拉那拉氏心生嫉妒，杀害皇贵妃。
    谁知许是曼陀罗的份量没把握好，或者真是蕈菇害了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在公主和红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意外将金簪刺入公主喉头。”
    婉嫔只要一想到那一幕，看见璟瑟绝望而意外的双眸，她心里总是恐惧的。
    “乌拉那拉氏那一刺，是能要了公主的命，可公主若是及时医治也或许得救，但公主却没有让红梅请太医。
    而是，而是，更用力的推动金簪。”
    “以死污蔑皇贵妃和乌拉那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