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志愣了愣,竟然不怕。
该说不说,酒壮怂人胆。
“你谁啊?”孙广志迷迷糊糊地大喊。
月光惨白,路灯的下红衣女子依旧低着头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凉风拂过,孙广志打了个冷颤,稍微清醒一些,但还是疑惑。
“失足妇女?”
“不对……这背影,这身材,二十来岁吧……”
“切,装什么装,来这地方喝酒,失身算什么……”
孙广志打了一个酒嗝,一边嗤之以鼻吐槽,一边继续往前走。
他常年混迹在各类酒吧玩,这种情况,早已屡见不鲜。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呜呜呜……”
红衣女子悦耳动听的哭声持续传入孙广志耳边。
他今天本来就烦,先是在苏倾柔那里失了面子,又被自家老爸抽了耳光,还被狐朋狗友们调侃讽刺,此时听见哭声,顿时怒了。
“哭哭哭……哭你妈……”
孙广志冲过去,右手捏住红衣女子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拽。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孙广志吓了一跳,松开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醉意清醒三分。
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呢?
偌大一条酒吧街,平时哪怕凌晨四五点都热闹非凡,现在才几点?
孙广志不知道,但绝对不会超过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不可能一条街,除了他和红衣女子,一个人都没有才对!
不不不……红衣女子是人吗?
该不会是……鬼?!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孙广志就忍不住颤栗,一股水流打湿裤子。
“呜呜呜……”红衣女子依旧蹲在路灯下。
这次正对着孙广志,“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咕噜……”孙广志吞咽口水,呼吸一点点急促,用力拍了拍脸颊。
“我是不是喝多了?”
“还是我在做梦?”
“醒来!醒来……嘶……真他妈疼……不是梦?”
红衣女子缓缓伸出一只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抓住孙广志的脚踝,没有嘴,却发出悦耳的声音,“你能给我……你的脸吗?”
“滚开!”孙广志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阿劲!救老子!”
“阿劲!阿劲……”
任由他呐喊,酒吧一条街没谁回应,应该说,这就是一座死城!
红衣女子没有五官的脸上浮现一张嘴,一张孙广志的嘴。
与此同时,孙广志的嘴消失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恐惧蔓延,他一脚又一脚踢在红衣女子的手上,挣脱束缚,屁滚尿流爬起来,疯了一样往前跑。
当他逃出红衣女子十米范围,嘴巴又变了回来。
“呜呜呜……”
哭声再次响起。
孙广志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往后看一眼,一个劲往前跑。
跑着跑着,他察觉不对劲,这条街不算长,往日里走路只要五分钟,但他一刻不停跑了三分钟,却看不见尽头。
前方是一片迷雾。
“操……真见鬼了!”
孙广志的爷爷比较信佛,他也算耳濡目染一些东西,什么夜半三更别回头,什么被叫名字别回应……
这次算什么?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孙广志很想保持大脑的清醒,可今晚喝了太多酒,酒精对神经的麻痹,不是靠意志力就能抗衡的。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只知道不想死,必须逃出这条街。
哒踏,哒踏,哒踏……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孙广志肌肉紧绷,僵硬地转过去。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冲锋衣,戴着一顶同色帽子,手拿一根木棍的男子。
那男子半藏于迷雾中,每一步都牵动迷雾。
那男子嘴里哼着歌谣,仿佛地狱里的死神。
“谁!你是谁!?”孙广志情绪激动。
见对方越来越近,他怒极反笑,捡起树边的一块大石头,用尽全力砸了过去,“来啊……管你是人是鬼……老子不怕!”
说这话的时候,他双腿一直在颤抖,身体极其诚实。
秦时借助白雅的力量,如一只鬼魅,瞬间出现在孙广志身后,木棍用力砸在对方膝盖上。
“啊——”
孙广志惨叫一声,惯性跪倒在地,双目渐渐赤红,愤怒一时间压过了恐惧,对着空气辱骂,“崽种!有种出来啊!老子不怕!”
哒踏,哒踏……
秦时消失黑暗中。
“呼……”孙广志大口喘气,强颜欢笑道,“果然……老子一身浩然正气,鬼见了都怕。”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就注意到一盏路灯上站着刚才的男子。
秦时俯瞰对方,压低帽檐,嗓音低而不沉质问,“想活下去吗?”
“活你妈……”暴怒状态的孙广志一脚踹在路灯上。
路灯没事,他却痛得龇牙咧嘴。
“你到底是谁?”
秦时答非所问,“想活下去吗?”
“装神弄鬼。”孙广志呸了一声,脑袋昏昏沉沉,往前走去。
下一秒,迷雾中走出一女子,红衣白裙,曼妙的身材,顶着一颗狐狸的脑袋。
“看来喝醉给他壮了胆量……该让他醒醒了。”白雅挥手,一股凉风席卷,带走温度,也带走了孙广志体内的酒精。
大脑一点点清醒的孙广志呆住,肉眼可见慌了神,豆大的冷汗一滴滴掉落,嗓音惊颤,“您,您是……狐仙?”
白雅想笑,咧嘴露出一排獠牙,戏弄道,“没错,吾就是狐仙。”
扑通一声!
孙广志双膝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狐仙大人,我是一个良民,从来不做坏事,求求您,不要杀我……”
未等白雅开口,站在路灯上,秦时沉声质问,“孙广志,你可知孙郝仁犯了什么罪?”
“犯罪?”孙广志一怔,结结巴巴回答,“我……我知道,他杀了人,还凌辱公司的女员工,拍视频威胁,还虚假宣传产品,还……”
秦时眯起眼睛,“我需要详细的内容,包括证据,懂?”
面对死亡,面对狐仙,孙广志不敢说半个“不”字,慌忙点头道:
“我懂,绝对一五一十告诉您,求您别杀我,去杀孙郝仁!”
什么亲哥不亲哥,我活着才最重要。
“你说。”秦时语气无波澜。
孙广志跪在地上,清醒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件一件坦白:
“2015年9月17日,我记得那天晚上七点过,孙郝仁带着一个女生回家,长得特漂亮那种,当天晚上,他们发生了关系……”
“事后一个月,10月16日夜晚,那女生从魔都大学的教学楼……跳楼了。”
“我私下调查过,对方怀里孙郝仁的孩子,想生下来,但孙郝仁不同意,本就权色交易,如果生下一个孩子,对他影响极大……顺藤摸瓜后,我发现那天晚上……是孙郝仁把怀孕的女生推了下去。”
“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