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终会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终会因为一时一景解开一生之惑”，江南中了前半句，却走不出后半句。
    四年里，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我喜欢秦雪吗？
    他认为是喜欢的，但有时候挺迷茫，什么是喜欢？
    与沈书香的相处，江南感到快乐、愉悦、自豪。因为女孩非常懂得提供情绪价值，满足他作为男人的那种优越感。
    可这些年，沈书香确实走不进他的内心深处，只觉得是一个能联姻的对象，并不觉得自己喜欢她、亦是爱上了她。
    今天秦雪来参加婚礼，江南既复杂又激动。
    好不容易走完婚礼流程，好不容易抓住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不想留下遗憾。
    然而，他的表达方式很奇葩，秦雪对他厌恶至极。
    挨骂的江南有些难堪，气得原地跺脚，低声嘶吼：
    “你总是这样心高气傲！”
    “哪怕对我服软一次，就一次，让我在你面前找到尊严，我也不至于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从别的女人身上来满足这些！”
    “在我家，我妈听我爸的话，在你家，苏阿姨也以秦叔叔为主，你为什么不明白这种道理？我不想当你小弟，我是男人！”
    说完这些，他对秦雪步步逼近。
    秦雪愣神两秒，霍然明悟，“懂了，你的意思，女人必须当你的附属品，不能压你一头，否则就是不尊重你？”
    西装革履的江南答非所问，“我想得到的，必须得到！”
    秦雪一边后退，一边观察周围，同时讽刺，“打算对我用强？就凭你这种细胳膊细腿的男人，有个词怎么形容的，对，叫细狗！”
    很奇怪，这个点，洗手间竟然没有别人来。
    她退后到洗手台前，嘴角上扬，旋即猛地出手，先发制人！
    “啊！”
    江南一声惨叫，被秦雪扯住头发，按到洗手池里，冷水浇头。
    “都说了你是细狗，打你跟玩一样轻松！”秦雪扇了江南两巴掌。
    打完就跑。
    霎时，三米宽的走廊出现五人，堵住去路。
    秦雪眉头一皱，回眸鄙夷，“上个厕所还要带人看守，该不会和牙签有得一拼，不忍直视！”
    被打被嘲讽，江南怒火中烧，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吼道：
    “抓住她！”
    秦雪双手握拳，摆出架势，“来啊，谁不怕死就上前，我一脚踢死你们的子孙后代！”
    这威慑力还是挺强，五名男子胯下一凉，同时顿住脚步。
    “操！怕她做什么，五个还按不住一个女的！”江南破口大骂。
    作为保镖，刚才一瞬间的犹豫，令他们感到羞耻，顿时目露凶光盯着女孩。
    秦雪临危不乱，“六个男的围堵我一个女的，孬种！”
    “江南，你想好，动我一下，我爸弄死你！”
    冲动是魔鬼，但气头上的江南听不进去这些话，握拳道：
    “上啊，磨磨蹭蹭，年底奖金都不要了！？”
    哒踏，哒踏……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的碰撞声回荡。
    一股寒意席卷！
    一袭白衣胜雪，三千青丝轻舞，秦萌萌缓步走来。
    她手指划过墙壁，浅蓝色的冰霜呼吸间扩散。
    五名保镖无法挪动半步，低头一看，半只脚被冰冻，失去知觉。
    “小家伙，长本事了。”
    听着那平淡的语气，看着那绝美的容颜，江南吓得一动不敢动。
    除了秦时，他最畏惧的就是秦萌萌和秦星。
    一种灵魂深处的畏惧。
    江南觉得，这两位表姐根本不是人！
    偶尔眼里散发的那种杀气，百分百杀过谁，还不止一两个！
    这也是秦萌萌和秦星比秦雪更完美，他却只敢追求秦雪的原因。
    平时连亵渎都不敢。
    这一刻，望着墙壁覆盖的冰霜，江南更加确定，秦萌萌不是人！
    姐姐一来，秦雪冲过去，又甩了江南三巴掌，毫不客气骂道：
    “还派人抓我？”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京城太子爷是不是！”
    “要男人尊严是不是！”
    江南咬牙承受，不是不想还手，而是身体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他咬破嘴唇，屈辱到脸红，一字一顿，“你别太过分！”
    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喜欢！
    要是眼神能杀人，秦雪早被他千刀万剐！
    “过分？”秦雪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踢倒在地，“有你过分？”
    “我上个厕所出来，你脑袋跟装了屎一样，要拦住我，恶心我。”
    “如果换成普通女孩，现在怕是被你抓起来，狠狠糟蹋了！”
    “同样的九年义务教育，你这品行，给陈路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懂如何戳心窝子的。
    家里人多少看得出来，江南从小与陈路比较，事事都要压一头。
    或许是害怕陈路分走江家大部分财产，或许是江百川就他们两个亲孙子。
    这导致江南对陈路极其仇视。
    秦雪最后一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拉满。
    江南红眼破防，歇斯底里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小说看多了吧！”秦雪打断，踢了踢江南的屁股，“记住，你自己欠揍，怪不得别人，下次见到我，最好绕开走！”
    秦雪拍拍手，呼出一口浊气，“舒坦了。”
    旁观的秦萌萌手指一勾，江南胸口飞出一团半透明的气体。
    “原本你能活到七十九岁，作为惩罚，我剥夺你三十年寿命。”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三十年寿命！
    “不！”江南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表姐，你不能这样！”
    “我错了……不要取走我的寿命……我再也不敢了！”
    “寿命……我的寿命……回来啊！”
    对于江南的苦苦哀求，秦萌萌视若无睹，转身和妹妹远去。
    冰冷的空间逐渐恢复温度，五名保镖茫然。
    “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僵住。”
    “记不清楚，好像……有个女人？”
    ……
    金碧辉煌的酒店。
    秦雪抱着秦萌萌的手臂，“大姐，你可以夺取寿命？”
    秦萌萌点点头，“突破到界主境，我在生命法则上的领悟更进一步，体内创造出七百个小世界，包括无数生灵。”
    “简而言之，赐予和剥夺寿命，这对一尊界主轻而易举。”
    “赐予！”秦星瞪眼惊呼。
    “没错，赐予。”秦萌萌笑着讲，“我现在的上限很低，只能赐予普通人三千年的寿命，往上，普通人的灵魂承受不住，需要特殊手段来维持灵魂不朽，剥夺也只能剥夺真神境之下的生灵寿命。”
    “可惜，剥夺的寿命对我没用，第四宇宙的大道规则下，界主寿命有几千万年，算是一种永恒。”
    “至少与凡人对比是这样。”
    “几千万年，实名羡慕。”秦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姐妹俩回到婚礼厅。
    新娘沈书香正在敬酒，一名帅气的男生跟在身后，端着敬酒盘。
    秦雪瞄了一眼，嘀嘀咕咕，“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同学？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