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夏花见李夏陷入苦局,安慰着说:“你看夏博,他对于爷爷死而复生就很高兴。那是日思夜想的人啊,再一次见到,一定是最幸福的。”
李夏这时的心绪已经乱了,就像有百万张拼图,他在试图拼好,重新恢复理性思维。
魏夏博对于想见到爷爷的心思更加急切,一听说有毒气这回事,就跑过去问了单仁,看一看医院有没有一个叫做魏存的人。
单仁打开电脑,说并没有这个人。
魏夏博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我爷爷吗?”
“没有。”单仁调出数据库查看,“无论生与死,都没有一个叫做魏存的人。如果想要知道有没有这个人,你最好去修局,他们的数据是最全的。”
魏夏博看向正在交谈的那四人,他们还在讨论刚才的问题。
李夏说:“可是出现了这么多事,他们本不应该会这样的。”
马夏花说:“如果我们没有给他们重生的机会,那么他们会经历的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活着,你想想,为什么克魁和丰知,那么在意要打破这个规则,是因为他们想要堂堂正正为自己而活。就像是我们头顶上的亮光,开启开关的是我们至于里面的电流如何运行,如何遇到电阻,让灯泡亮起来,就是各自的结果了。”
李夏的百万张碎片已经拼好了一半,心绪还是有些乱,他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一个普通人,顶多在公司当了一个策划者,这个职位还需要与各方进行协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单独做主。
他在几天前将人复活主要就是为了破局,他没有想到会给那些人类造成这么大的危机。
李夏想起了今天上午游原对他说的那句话,感谢他们。他心中五味杂陈,有些懊恼,又有些高兴。
夏丽看着李夏,说:“我理解他,一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背后肩负着还有许多人,也就是说,一个人代表着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家族,当有一个人没了的时候,丧葬就会带来众多的人吊唁,这是他的子孙后代。华夏国最注重生死,丧尸区的流走丧尸来自现实世界,很多人都是被日思夜想的人,所以每到清明节或者农历十月初一,日思夜想的人就会去看看那些离他们而去的人,说一说心中话,讲一讲过去所发生的事。”
“如果……”夏丽哽咽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他们在某一个地方活得很好,或者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那么那些在现实世界中的人定会很高兴,而我们作为见证者,见证了他们从死到生,又从生变得欣欣向荣。”
“我们并不是罪人,而是协助者。再来一次重生的机会,为他人而活,为自己而活,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将过去的遗憾、悲伤、痛苦、哀愁、难过。”夏丽抹掉脸上的泪珠,笑着说,“通通变成愿望成真、喜极而泣、幸福享受、眉开眼笑、一切全部释然,都奔赴着美好……”
马夏花对夏丽赞赏着点了点头,她说:“李夏,这无关对错,只有关于选择。”
李夏将拼图全部拼了起来,说:“我明白了,每一个人的路途都是不一样的,沿路欣赏的风景,以及欣赏的方式都会不同。我们是复活了他们,但接下来的路是每一个人的选择。如果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一切都是命运。”
夏丽的眼睛又出现一颗珠子,李夏的话过于悲观,但又客观和理性,最后一句话直接点破了所有坏情况的发生。
赵夏树突然说:“既然是命运,那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什么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一拳就可以打碎。”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时半刻都没有人说话。
直到一声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单仁赶忙说:“请进。”
走进来的是李先,他说:“这么多人,副院长,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单仁看了一眼莫夏冰冰,说:“没事的,这些都是自己人,你说就可以。”
李先说:“我们老师,沈清清,她说她自己好很多了,就不想待在这里了,想办理出院手续,其他医生和护士都不理我们,所以我就来了。”
单仁苦笑着说:“可能他们是太忙了吧,主治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李先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没有搭理我们,而且今天下午都没有好好照顾我们。我们肯定要出院。”
单仁很后悔不单独跟李先说话,还没等单仁说,李夏说:“情况的确是这样,我们来到医院的时候,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有搭理我们,您一定知道为什么。”
赵夏树低了一下头,嘴角轻轻上扬,知道李夏从悲伤中醒了过来,他又重新站了起来。
单仁说:“这正是为难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莫夏冰冰说:“你倒是说啊。”
单仁为难地说:“医院穷啊,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发工资了。”
“几天。”莫夏冰冰语言冰冷,像是一根锥子一样。
单仁说:“十天。”
“我不在的这十天都没有发工资。为什么……”
单仁说:“您不在就没了主心骨。医院刚刚建立,医院和护士又都不专业,他们得学习,而且突然涌出这么多病人来,医院开销就变大,很快就赤字。我们一直在等修局来人,一下午都没有来。很多医生和护士都是人,他们也需要钱来周济,要不然更活不下去了。这些话本不应该说的,因为……”单仁的眼睛挑到李夏他们身上。
赵夏树说:“听了这么久,我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想要弄清楚这家医院怎么回事儿,我弄懂了,归结一个字就是:“钱。”我先前投资了近十兆金币,之前只有建医院、培训,以及人的吃喝拉撒睡和补偿,这些有开销,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全部用光。”
莫夏冰冰立刻领会,说:“十天之内,钱去哪里了,你又做了什么。”
单仁支支吾吾的。李先听到这里,说:“你们是医院的什么人,是股东吗?”
赵夏树看着魁梧的李先,心中的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想打一架,但今天不行,还要处理医院的事,就暂时按捺下去,说:“是。”
李先说:“你们会帮我们这些病患,对吗?”
赵夏树又说:“你想要什么帮助。”
李先说:“我们想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