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声下意识看向了程子争。
整个直播间都看到了这个小动作。
【啊啊啊这是可以说的吗？[展开说说]】
【笑死我了，闻柏声第一反应是看向橙子蒸，我说你们小情侣真的够啦！】
【闻柏声：我想说，可是我老婆不让我说诶（对手指）】
【好了，确定了，亲过没跑了。】
【不是，闻柏声你连你俩到底有没有亲过嘴都不知道吗？这也要看程子争？你亲嘴的时候不省人事了是吧？！[宕机]】
【估计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某人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呢[阴险]】
【哎呀，瞧把你们激动的，一点都不稳重，他们不小心嘴对嘴接了个吻而已，又没什么的。】
程子争咳了一声，语气硬邦邦的，道：“你看着我干嘛？”
“你想回答什么就回答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可你的眼神不像是让他实话实说的样子啊[九转大肠]】
【嘴上：你想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眼神：你要是敢说你就死定了[微笑][左上]】
【闻柏声你不用看他！我们罩着你！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酷拽]】
【不要怕，大胆说！！！我背后可是三百万的观众，一个小小的橙子蒸而已，能奈你何？[翻白眼]】
闻柏声缓慢地收回目光，对着镜头道：“暂时没有。”
【哦？那什么时候有啊？[害羞]】
【暂时没有，意思是你打算有？四舍五入就是准备有咯？[舔屏]】
【现在可以有！立刻可以有！】
【闻柏声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不是很直球的咩，直接亲上去！亲死他！[舔屏]】
听到闻柏声没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程子争在心里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闻柏声道：“不用你们罩着我，程程会罩着我。”
【卧槽，闻柏声你好会啊！[泣不成声]】
【草草草，你这张嘴生来就是为了追老婆的吧？！[宕机]】
【你小子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行行行，我不该说你老婆是“小小橙子蒸”，是我枉做小人了！[泣不成声]】
【程程会罩着我～（骄傲）（叉腰）】
【啊啊啊啊救命，你为什么要用这么骄傲的语气，害得我在被窝里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确诊了，这个在我们村叫做恋爱脑[九转大肠]】
【闻柏声：我有我家程程罩着你们没有！[得意]】
【我真的无语了，围观了一晚上越看越气，早就看你们不爽了，你们cp粉能不能收敛一点？能不能理智一点？！他俩一看就是普通情侣啊！】
程子争嘀咕了一句：“……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罩着你了。”
闻柏声看了过去，语气认真道：“那现在答应可以吗？”
程子争咬了咬牙，刚想说不可以，可是一对上闻柏声的目光，这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他不情不愿地道：“……好哦。”
闻柏声勾起唇角，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程子争看清了他的口型。
“你真好。”
程子争脸皮一烫，倏地别开了眼睛，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
烦人精。
看到程子争这副模样，闻柏声眸子里的笑意更盛了。
他转头对着摄像头，一字一句道：“他答应要罩着我了。”
“你们听到了么？”
我家乖乖答应要罩着我了。
【听到了听到了，我在北京听到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啊啊啊啊啊大半夜给我磕迷糊了，杀了我给你俩助兴吧！】
【行行行，你有老婆罩着你了不起！】
【大家快来看闻柏声这个不值钱的样子[泪奔]】
【邻居闻氏，相貌端正，茶艺超绝，即刻封为秀恩爱哥[送心]】
【普天同庆！程子争答应要罩着闻柏声啦！！！我现在就去跟我家狗说这个好消息，让他去转告全小区的小猫小狗！】
【直球怪x傲娇鬼 我真的磕生磕死！有没有太太愿意写这对，我守着ao3和lofter等好心人放点粮[可怜]】
【请你们速速结婚！立刻！马上！】
看到闻柏声这副炫耀的样子，程子争的嘴角翘了起来。
闻柏声这个烦人精，幼稚死了。
“咳。”他收敛起眼底的笑意，若无其事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
【我是刚进来的新粉丝，不懂就问，为什么主播的耳朵红了呀？是八度的天气太热了吗？[不失礼貌]】
【可能今天的气温变化得太快了吧，主播的耳朵都反复红了六次了，人好天气坏[泣不成声]】
【呦呦呦，说不定某人在心里偷着乐呢[阴险]】
有一部分的人在调侃程子争，也有一部分人在继续提问。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给蛋挞取名叫蛋挞啊？】
【让我问一个！让我问一个！重逢那一天，你俩见到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到这个问题，程子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了一样，瞬间来了精神。
终于问到一个提前对过答案的问题了！这次只要按照剧本上写的说就行了，闻柏声总不会胡说八道了吧？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刚好撞上了闻柏声的目光。
程子争：“……”
他面无表情地把头扭了回去，心里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痒的不得了。
闻柏声怎么总是看过来。
抢在其它弹幕把这条弹幕顶上去之前，程子争道：“我们来回答一下「紫苏豉汁炒花甲」同学的问题。”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咳，其实那天我有点尴尬。”他面不改色地按照剧本上的台词说了下去。
“因为当时我正好穿了睡衣，所以不太好意思打招呼，本来想糊弄过去，但是没想到闻柏声先打了招呼。”
【真的吗？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疑惑]】
【咦，奇怪了，怎么你这次回答得那么爽快，这很不橙子蒸啊[抠鼻]】
【虽然这个理由很合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橙子没说真心话。】
【其实我也[九转大肠]】
【那闻柏声呢！茶哥当时是什么心情？】
看到话题转到了闻柏声身上，程子争看了过去。
闻柏声轻声道：“当时我很难过。”
程子争一怔：？
怎么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他记得剧本上写的是闻柏声见到他很开心，但又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个对话设计是有点巧思在的，故意引导粉丝联想到最近的热梗“死装”。
闻柏声这是又想作什么妖？
程子争蹙眉道：“为什么……难过？”
闻柏声垂下眼睛，语气中甚至有点委屈，“因为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程子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闻柏声不像是演的。
【哎哟喂，看给茶茶委屈的，橙子蒸你快哄哄你老公吧！】
【啊啊啊啊我要举报，这男人好会装可怜！】
【西湖龙井沿城分茶，橙式严选好茶！[比心]】
【可怜的茶，傲娇的妈，肥胖的它，完整的家。】
程子争动了动唇，刚想说点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不是他的手机，是闻柏声的手机。
九点半了，闹钟响了。
闻柏声神色冷淡地拿起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把它关掉了。
他看向程子争，道：“已经九点半了，今天的直播不如就到这里？”
程子争一愣，没想到闻柏声居然定了一个闹钟。
他这是……有事？
程子争没犹豫，立刻同意道：“也行，那今天就先结束吧。”
另一方面，他也害怕直播间的粉丝接下来还会问出什么更加逆天的问题。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程子争对着镜头说了一句。
意犹未尽的粉丝开始闹了。
【现在才九点半就要下播了？？？】
【啊啊啊不要下播啊！哥，我的亲哥，我唯二的哥，再给我播一个小时吧，我快不行了，看不到你们秀恩爱，我感觉呼吸困难，浑身像是有几百只大蟑螂在爬，再给我秀一个吧，我真的要死了，求求了，再播一个小时吧，你们真的忍心看到一个善良的小女孩那么难过吗？[可怜]】
【这么早下播，我真的怀疑你们俩要去干点什么[九转大肠]】
【闻柏声刚才那么委屈，橙子蒸可不得好好地安♂慰♂一下他[阴险]】
程子争刚想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就听到闻柏声开口道：“程程前天感冒了，最近要早点休息，不能工作太晚。”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道：“今天就先下播了，我们下次见。”
*
摄像头关了，但闻柏声没走。
他把手机上的接收器拔了下来，又顺手关掉了补光灯。
程子争把领夹麦拔了下来，道：“你有事的话先走就好了。”
闻柏声疑惑道：“我有什么事？”
程子争：？
“你没事的话，定什么闹钟？”
闻柏声反应过来了，笑了一下，“我确实有事。”
程子争挑眉，道：“什么事？”
“让你好好休息就是天大的事。”闻柏声在他的后颈上揉了一下，温声道：“我来收拾吧，你去洗澡。”
程子争抬手摸了一下闻柏声碰过的地方，闷声道：“一起收拾完再洗澡。”
闻柏声故意忽略中间几个字，只捡了自己爱听的话，“好啊，等一下一起洗澡。”
“……”程子争面无表情地上前，手臂勒住闻柏声的脖子，把人往后一拖。
闻柏声没反应过来，被他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扑通一声，两人倒在了沙发上。
程子争一个翻身，压在了闻柏声的身上。
“闻柏声，你是不是想打架？”他今天一定要收拾这个烦人精。
闻柏声一脸无辜道：“怎么了？”
程子争眯了眯眼睛，咬紧后槽牙道：“今天晚上我忍了你好几次了。”
闻柏声眼观鼻鼻观心：“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刚才在直播间胡说八道了什么。”
程子争冷嗤了一声，“还说什么说漏了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刚才闻柏声说什么一起洗澡，他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闻柏声，你就是心机鬼，心眼多得要死。”
程子争发誓，他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闻柏声了！
他要好好收拾闻柏声，让他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场有多可怕！
闻柏声还保持着那副无辜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了。”
程子争挑眉，道：“你看我信你吗？”
“是男人就打一架，别整天说这些有的没的。”
闻柏声的声音轻了一些，“我不和你打架。”
“你这么厉害，我打不过你。”
程子争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以为现在求饶就有用？”
说是这么说，他的态度还是不自觉地松动了一些。
其实闻柏声今天犯的也不是不可挽回的错误……哼，不过还是要给他一些小惩罚，不然他会越来越过分的。
闻柏声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以前没有直播过，今天第一次直播，难免会说错说漏。”
“其实我今天晚上有点紧张。”
程子争道：“你的样子可不像是紧张。”
炒cp的技术炉火纯青，还说紧张？鬼才信他的话。
闻柏声面不改色道：“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其实心里很紧张的，不信你牵一下我的手，我的手心里现在还有很多汗。”
说着，他把右手伸到了程子争的面前。
“不牵！”程子争才不上他的当，啪的一声把他的手拍开。
见牵手大法不好使了，闻柏声立即启动了撒娇大法，“程子争，你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程子争哼了一声，道：“休想。”
原本就松动的冷硬态度一步一步被闻柏声瓦解，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句话只剩下了嗔怪，压根就不像打架时候会说的，倒像是在和闻柏声调情。
闻柏声滚了一下喉咙，低声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怎么才能原谅他？
程子争怔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打一顿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打伤了哪，闻柏声肯定黏着他哭个没完，烦都烦死了。
至于骂一顿？对闻柏声这个没脸没皮的人来说也是行不通的。
程子争蹙眉仔细地想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道：“唔，如果你愿意来我家免费给我做一个月晚饭，我这次就勉强原谅你。”
他只是馋闻柏声做的饭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似乎是怕闻柏声觉得为难，程子争又语气冷硬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换一个惩罚。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闻柏声道：“好。”
“饭菜什么的我来买，你来做就可以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当天可以由我来做。”
程子争从闻柏声身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空位置上。
“不过这算请假，后面得把时间补回来。”
“说好了三十一天就是三十一天，一天也不能少。”他刻意强调“三十一”这三个字。
既然一个月最多有三十一天，那就得按三十一天算。
闻柏声坐了起来，轻声道：“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一个月会不会太少了？”
程子争挑眉看了过去，道：“那你想怎么样？”
“要不然三个月吧？”闻柏声试探地问道。
“哦。”程子争的唇角翘了一下，答应得很勉强，“那行吧。”
闻柏声的眼睛里漫上了笑意，道：“那就说好了。”
程子争咳了一声，“反正你不要反悔就好。”
闻柏声轻声道：“我不会反悔的。”
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怎么会反悔呢？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程子争在低头想事，没注意到闻柏声偷偷挪近了一点。
就在闻柏声又挪近了一点的时候，程子争抬起头，若无其事道：“你那时候真的难过？”
“嗯？”借着说话的功夫，闻柏声坐近了一些。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们终于膝盖挨着膝盖了。
程子争顿了一下，道：“就是……那时候我装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有点难过？”
闻柏声立即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很难过。”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程子争瓮声瓮气道。
闻柏声垂下眼眸，轻声补充了一句：“我还偷偷哭了。”
程子争的表情一滞，猛地抬头看了过去，迟疑道：“你……别想在这骗我。”
他已经上过很多次当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闻柏声的目光认真，道：“没骗你。”
“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几分钟。”
程子争收回目光，嘀咕道：“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
闻柏声道：“我心里难过。”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可怜，“你不记得我了。”
程子争立即反驳道：“我哪有不记得你。”
闻柏声的声音十分委屈，“你跟我说‘你好’，装不认识我，还一副不熟的样子，问我是不是新邻居。”
程子争的语气软了下来，道：“因为我当时在直播。”
闻柏声拉住他的袖子晃了一下，道：“那你现在能不能安慰一下我？”
程子争咳了一声，道：“都过去了，还安慰什么。”
这和刻舟求剑有什么区别。
闻柏声闷声道：“可是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难过。”
程子争：“……”
他可怜巴巴地看过来，“没有你的安慰，以后每次回想起来都会难过。”
在镜头面前闻柏声都能对着程子争茶香四溢，更何况现在四下无人，他的茶技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闻柏声使出了绝招，“乖乖……”
程子争啧了一声，倾身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抱怨了一句：“闻柏声你是玻璃心还是爱哭鬼？”
闻柏声怔愣了一秒。
随即反应过来，他回搂住程子争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间。
“不是，我是你的烦人精。”
程子争愣了一下，更是心软的不得了。
他抬起手，不熟练地摸了摸闻柏声的脑袋，低声道：“好了，像你这种幼稚得要死的烦人精，世界上独一无二，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一辈子都忘不了好不好。
就算是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也会记得。
听到这话，闻柏声眼睛里的笑意更盛了。
他把头埋在程子争的颈窝，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