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好头发后班行远站了起来,当真仪态非凡.也就是情况不对,不然就要上演大型追星现场了。
“程龙大哥,给介绍一下吧。本来不打算和其他人认识的,都这样了,就有些不合适了。”
成龙赶忙给作了介绍:“这位是英皇的杨老板,这位是泰国的白龙王周大师。”
听了两个名字,班行远眉头微微一皱,转而对金泰熙说:“泰熙啊,你觉得英皇这个名字怎么样?”
金泰熙想了想,开口说:“这家公司我是知道的,英文的名称是emperor,在殖民的时候就成立了。英皇这个名字要分情况考虑。这个英如果是英国的意思,那英皇这个名字就是个笑话了。英国那边顶多称一个王,可当不起皇帝这个称呼了,这算是僭越,而且哪有这样上赶着跪舔的。”
金泰熙可不会客气,接着说道:“如果是英武的意思,就是自夸,那么公司的名字就是英武的皇帝。这个好与不好我想就不必说了吧。总之不管是那个意思我都觉得很不好,完全是盛极而衰的征兆。”
那位杨老板的脸色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诅咒了。那位大师低喝一声:“年轻人,是不是留些口德?”
班行远根本就不理会,反而有了考校学生的想法,又问道:“这位‘大师’是泰国的,想必信奉的是佛教。但是白龙王这个名字严格来说属于中国文化的图腾,不属于任何宗教,就算是佛教里有,也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泰熙你谈谈对宗教的看法。”
除了少数几个,在场的人表情都变得极为古怪。都这种情况了,你还有心情给学生问问题?不过都竖着耳朵听,这可是当世大家,这种现场传道授业的机会可是不多。
金泰熙眉头一皱,这是要考试啊。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分类吧。其实宗教什么的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道教,一类是其他。”
“怎么讲?”
“几乎全部的宗教都是为了谋求死后升入天堂或来世的幸福,这都是身后事,都是求人。而且都是以信徒的奉养为生。只有道教谋的是当事,要的是修己。”
“所次道教的门槛其实挺高的。今世已经很辛苦了还要通过修行来提升自己。不像其他的,只要信了就承诺一个美好的来生。所以道教发展不像佛教什么的那么好。历史上有过很多次灭佛,从来没听说过灭道。”
其实也是有很多的,只不过叫法不一样,金泰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班行远说:“泰熙你这可不行,可不能因为通过了博士答辩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怎么会没有灭道呢?有过很多次,而且比灭佛规模更大。只不过通常情况下不叫灭道,而是叫平叛!”
金泰熙立刻就反应过来:“哎呀!我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些事情忘记了。”
“那你说说这个来生能实现吗?”
“那谁知道,我又不能和死人打交道。”
“这世上有很多算命什么很准的大师,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听了这话那个什么龙王立刻变色。
“这没什么难理解的。”金泰熙说:“那些求教算命的人很多时候都有了决断,往往也是很容易判断的事情,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就算是算的不准往往还会主动开脱。虽然那些求教的人的事情看起来外人毫不知情,但是言语中那种愿望、想法已经表现得不要太明显。说是指点,不过是帮忙下了决心。其实就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求人不如求己,有那个闲工夫,很多事情都做成了。”
“说的不错。所以才有‘子不语,怪、力、乱、神’。正念若衰,邪念则主,越是心里面不安定就越是想要给一个自己觉的靠的住的开解。这些所谓的大师不过是用了人的心理罢了。道理老祖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易经》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孟子说‘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司马迁在《史记》里写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二程先生也说过‘君子之遇艰阻,必反求诸己,而益自修’。说的都是一样的道理,遇到行不通的事,遇到困难,一定要反过来从自身找原因,从而加强自我修养。”
金泰熙站起来认真的行了一个礼说:“谢谢先生指点。”这是在授业,可不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那你说这些大师说的到底准不准?他们自己信不信?”
“准不准其实看这些大师的身体健康状况就明白了。”都这样了,金泰熙怎么还不知道班行远是要给这些神棍难堪,又是学历史的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没怎么思考就说道:“干这行的有种说法,就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太多的话就会遭天谴。表现在一个人身上就是健康不好,或者会遇到很多意外,看这位大师的身体挺好的,准不准就不好说了。”
“至于本人信不信,我觉得越是有本事越是自己相信的大师越没有名气。越是相信就越是敬畏天谴,会很少给别人指点,名利什么的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至于那些名声大的,应该是自己就不信吧。”
班行远笑着说:“身体好不好从外表又怎么能看出来,这位龙王大师看起来红光满面,你就这么肯定就没个小病小灾的?而且意外什么的什么时候都可能发生,也许出了饭店的门就会不小心摔倒住进医院。又或者在去医院的路上还会出车祸什么的。”
那位大师勃然大怒:“年轻人,我敬你年轻有为不想和你计较。你这样口不择言就不怕遭报应吗?”成名以来他可是备受名流富商、达官贵人追捧,什么时候被这样奚落过。
班行远哂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而且我需要你敬我吗?说的好像你的敬意多光荣似地,不过是一个神棍罢了。你不用这么客气,赶紧和我计较吧。至于报应什么的,尽管去求你信的那些神佛好了。我倒要看一看是那几个这么不开眼敢来动我。”
其实班行远刚才只是因为两个名字有感而发和金泰熙讲一些道理,也没想着针对谁。但是都上赶着找骂了,班行远也就不和他客气了。
那位大师对那位杨老板说:“看来今天的饭是吃不下去了,你提的事情回头再说。我先走了。”
“非常抱歉,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您先回去,稍后我会登门赔礼。”
那位大师带着随从拂袖而去。班行远幽幽的说了句:“注意脚下,可别真摔了。”
转头对金泰熙说:“港岛的很多事情我是真看不过眼。比如,对女性的称呼,什么梁太、李太,看上去是尊称,其实已经成了夫家的附庸。我们国家可没这个传统,地位尊崇的女性都是称娘家的姓。就比如在《红楼梦》里都是王夫人、邢夫人,几时说过贾夫人?老太太倒是用了贾,但是那是贾母可不是贾夫人。”
“这我是知道的,那些历史系的老先生提起惠安姐的时候都是说李夫人,可没人说班夫人。”
“而且很多女性说什么自我觉醒,给自己加姓,说什么冲破父权的牢笼。也不是不可以,你倒是加上自己母亲的姓,偏偏加了丈夫的姓。从父权的牢笼里冲了出来,一头扎进夫权的牢笼里,这有区别吗?”
正说着呢,那位大师的随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杨老板,先生不小心在门口摔倒了,还很严重,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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