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顺德十八年春
将军府——萧府。
皓月当空,似水月华轻笼偌大府宅,整座府院也都沉睡在寂静中。
可如此良夜,总有不速之客来此“叨扰”。
屋顶传来一阵细碎的瓦片碰撞声,瞬间惊醒轻水阁的主人——当朝两大权势之一的萧连之萧大将军之嫡女——萧湘。
一个以孤僻狠毒扬名帝京永兴城的萧家大小姐。
房门轻开,一个黑色人影迅速闪入萧湘的闺房中。隔了轻纱床幔,侧颜而卧的人,睁了双眼,似水秋眸,沉静如斯,望了眼潜入者,便无息闭了眼。
房内,来人迅速翻找四周,书案、书架、四壁、衣柜、房梁皆一一细查。
但,皆无所获。
恼怒之下,黑衣人当即转身走向床上熟睡的萧湘,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匕首。
月光下,那利刃散发着幽寒之光,就如此刻那黑衣人的双眼一般,阴狠毒辣!
寒光乍现,提了匕首,就要狠狠朝萧湘的喉咙刺去!
电光火石间,黑暗里闪出一只手,紧紧遏住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愕然,扭头一看,竟是一个面容冷艳、着暗红锦衣女子。来人妖冶容颜荡漾着轻笑,周身尽显高傲洒脱之气。
女子俯身,迅速点了萧湘的睡穴。
但对于一直暗中伺机而动的萧湘儿而言,这穴点的,无丝毫用处!
“五爷可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柳大小姐。”锦衣女子紧扼的手不松,对着被唤为“柳大小姐”的黑衣人,风情万种地轻笑,轻柔话语暗藏冷嘲。
无疑,听到‘五爷’‘柳大小姐’,假睡的萧湘是震惊的。
常青中,最是受人瞩目的两人,便是这二人——尹云楼与柳子晗。
尹云楼,一个挂牌靖王,当今圣上亲弟弟,世人尊称“五爷”,年仅二十九,不涉朝政,自幼游历在外,辗转江湖之间。武功奇高,手中更有旷世奇剑加持,此人可谓威震整个常青。
柳子晗,当朝两大权势之中的另股势力——柳甫新柳丞相之女,以“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的绝色千秋的美貌闻名天下,为人温柔娴淑,是无数男子倾慕的对象。
只可惜,传闻倾世佳人一直被寒疾缠身。
可今日一见,这传闻似乎不足信。
闻此言,柳子晗一把扯下黑色面纱。
芙蓉出水,皓齿明眸,真真是个美人儿。清雅绝俗,与眼前锦衣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放下匕首,眼中愤恨不减,咬牙低恨:“你这女人到底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女子嫣然一笑,笑里不尽讽刺:“你自认是五爷的红颜知己,你去问他啊,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你——!”柳子晗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攻击去,然下一瞬,手中匕首已被对方夺去,横在自己喉咙处。
她身子一僵,满脸错愕,这个速度!
背后,她轻笑:“你这武功也就只能用来对付床上那丫头。”随即收下匕首,严正了语气:“别浪费时间了,五爷要的东西在那丫头的床上。”
柳子晗走过去,将萧湘拖下床,朝地上随手一扔,若非萧湘暗暗使力缓冲一下,这一摔怕是要将她摔傻。
一番举动,让锦衣女子也有些看不下去,倚桌抱臂不由好笑:“实在不明白,你心心念念着五爷,怎就又怨上这丫头?这丫头消失三年,如今又活着回来,难不成碍着你眼了?”
假装昏迷的萧湘:......
大晚上,遭人行窃入室,终于有个人说句公道话了。
是的,没错。萧家大小姐,为逃婚,三年前离家出走,却被人推下悬崖,命陨。
我,罗依依,21世纪新思想女大学生,与闺蜜突遭横祸,自己醒来,莫名其妙就魂穿了这具还热乎的躯体中。
三年中,和隐居深山中的几个怪人潜心修习本领,七天前被狼狈为奸的几人一脚踹回萧湘的老家——帝京永兴,名义为曰:发肤受之父母,身为子女,回家尽孝去!
emm......,尽屁的孝!偌大一个将军府,就一个凶巴巴的萧将军和一个满脸老好人的萧家公子,前脚刚踏进萧府大门,便被狠心的‘亲爹爹’狠狠甩了一巴掌,若不是‘亲哥’萧轺拦着,自个儿当下就见阎王了!
这还不算什么,挨了一巴掌就算了,当夜被叫到书房跪听,自个儿还有一门与当今二皇子的婚事!
啊呸!这是回来尽孝的吗,这分明是回来被卖的!
被亲爹逼也就算了,皇帝又是操的哪门子心,自个儿儿子都不愿意娶,还逼着自己下跪承认这门婚事。
搁我这彰显你的皇权至上?!
一群老古董,封建思想荼毒不轻!
这吧,好不容易心安静一会儿,大半夜又遭人行窃重伤,正所谓‘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萧湘是上辈子造孽造的太多吗?!
不过,这永兴的瓜也很大呀。
众所周知,备受皇帝看重的二皇子(也就自己现在的那个未婚夫)一直倾慕柳家大小姐,貌似暗恋明恋了三年之久,源于柳家大小姐身体抱恙,俩人这一直没成婚。
可是这个常年不回永兴的挂牌靖王是肿么回事?以二皇子对柳子晗痴慕的程度,这俩人迟早要成,作为亲皇叔,这是要和自个儿亲侄儿抢女人吗?!
这瓜......怎么越吃越甜呢?
不多时,柳子晗在锦衣女子的帮助下,果真在萧湘设有机关的床上暗格内找到一本红皮书,那书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残月剑谱。
然而,当柳子晗迫不及待翻开书页时,里面竟是白的!
锦衣女子上前一步,拿过书,也不禁皱了眉。
将书靠近鼻尖,细嗅,有股淡淡的清香,且很淡,几乎没有,但她可确定这气味绝不是普通纸质所能散发出的。
片刻,“是墨隐纸。”她说。
“墨隐纸?!”柳子晗惊讶。
她曾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纸——一种可以将纸上的墨汁隐去的稀缺纸,只有用相对应的明香加以熏染,才可令其现字。
只是这墨隐纸的明香,她二人都不知。
片刻,锦衣女子又将书扔给柳子晗,正色,“走吧,五爷见多识广,这种事难不住他。”
一切还原后,两人将萧湘抬上床,解开她的穴道便携书离去。
前脚两人刚走,后脚萧湘便从床上坐起。月光轻斜,墨发轻纱白衣,竟也是个清丽绝俗的美人儿。
朱唇皓齿,明眸澄澈而有神。凝望门口深思一瞬,便下床扯下衣服快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