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自寺院里寻来马匹便沿着大道驰骋而去,不多时,韶千凌追赶上来。
“公子这么急,知道大夏怎么走吗?”那人双手拿着扇执缰绳,轻薄的紫衫在风里翻动。
韩雨瞥了他一眼,速度不减。
“从这到大夏的皇城梁都,快马加鞭最少也得五日。尹云楼掌控大夏政权,这次小皇帝被挟持,显然是冲着这位摄政王。”
韶千凌面向韩雨,眼眸含笑,语气轻悠,俨然一副看戏神态。
常青大夏开战在即,尹云楼一个外人把持朝政,这个时间点乱臣发动政乱,目的自然是除掉他,收回政权和兵权。这个不用韶千凌提醒,韩雨就清楚。
尹云楼手握重权,计谋多端,他们这个时候敢挑破,定然是做足了准备,此次尹云楼赶赴大夏必是凶多吉少!
“韶千凌,你也不用在这跟我阴阳怪气。你背地探查尹云楼,嘴里说是为了探查我,可你心里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韩雨一边紧急驾马,一边言辞冷冽“这次你可以跟来,但我警告你,期间你若敢乱来,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咦~,公子这么凶干什么?”贱人就是多矫情,他凤眸轻转,斜睨来,轻笑“尹云楼是公子的夫君吗,这么护着?”
又一笑“公子莫多想,我呢,就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这大夏路途遥远,去那边又是处处暗藏危机,你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不得伤心欲绝吗。”
随即,他回过头,面露浅盈之笑,言辞笃定:“放心,公子是我流岚宗的恩人,有我在,定护公子周全。”手中缰绳一拽,迅速朝前方驶去。
瞅着突然正经起来的人,韩雨感到莫名其妙,心觉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时间紧迫,韩雨未多想,立即加速跟上去。
……
韶千凌带韩雨抄近道,两人日夜兼程,第四天便到达梁都。
两人乔装入城。
城内屋舍鳞次栉比、富丽堂皇,街道车水马龙、繁华似锦。
这里热闹昌盛程度并不输常青的永兴城。
两人进入一处客栈——风吟楼,那里是流岚宗的一处秘密据点。
楼上厢房内,刚落座不久,就有流岚宗弟子暗暗来报,将梁都最近变动情况向韶千凌报明了一遍——
十多天前大夏小皇帝领百官在锦绣宫行祭祀大典,典礼举行一半时,裴元世突然带领大批兵马闯进大典中,皇宫禁卫军不敌,小皇帝最终落于裴元世手中。
眼看裴元世就要逼宫成功,谁知在千钧一发之际宫廷禁军统领章卫尉章稷,召出一批黑衣银面刺客。
说到这,那弟子两眼立马亮了起来。
“那批刺客身手真不是一般了得。直接横入大批人马中,穿过层层寒刀箭雨,直取几个军领首级,更是直接活捉大将军裴元世。”
摇扇倚坐榻上的韶千凌斜眼而来,轻问:“他们如此莽撞,就不怕叛军伤了他们的小皇帝?”
那弟子当即一拍手掌,一脸激奋:“要不说这摄政王计谋深远呢。”
他道:“原来啊,他们早就将真的小皇帝掉包,那个祭祀的小皇帝根本就是他们引诱裴元世的诱饵。”
听到这,韶千凌才恍然大悟。
现今这一出,哪里是裴元世发动叛乱,欲夺取大夏的政权,这分明是尹云楼设计裴元世,要取他性命夺他兵权!
人在千里外的永兴,这计谋却决战梁都内乱。
韶千凌不由扭头,看向静立窗边的韩雨,笑了下:“公子的这位朋友,果然是不简单啊。”
韩雨双手负后,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思虑凝重。
从这弟子的叙述中,他能推断出,那批刺客是尹云楼的羿卫。
他之前听尹云楼提过,羿卫的实力远在皇帝尹禛背后的随影卫之上。这样一个强大有力的刺客团,出使这项任务必然能圆满完成。
但为什么小皇帝还是被裴元世擒走?
他转身,看向那弟子,问:“后来是不是又有变?”
弟子点头,朝他笑说:“公子料事如神。”继续认真讲述。
“就在将成功活捉裴元世时,皇宫的屋顶之上忽然出现另一批黑衣鬼面人。为首之人是位十分年轻的男子,他们手中押着真正的小皇帝。当时为首之人挥了下手,十几个黑衣瞬间跃下,几乎没做任何厮杀搏斗,就轻轻松松将裴元世救下,之后带着小皇帝和裴元世消失的无影无踪。行动之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神秘组织!
这是韩雨第一反应,心间担忧瞬间迸起。
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五天前尹云楼赶到梁都,回到皇宫召集几个心腹重臣询明情况。昨日听暗探回报,尹云楼为救小皇帝,应裴元世要求,只身去见裴元世。至于具体见面地点在哪,现在不详。”
只身!
听到这两个字,韩雨心间当即激起恼怒。
回身,一拳锤在窗沿上!一贯风轻云淡的双眼逐渐泛起恼恨而慌乱的泪光。
他什么时候都这个样子!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
就在韩雨担心到无以复加之际,又一流岚宗弟子急匆匆进来,不及行礼。
“最新消息,在无人之境——墨渊山一带发现尹云楼的踪迹。”
话音没落,三人身边一阵急风刮过。
再抬头之时,只剩韩雨急迫离去的背影。
韶千凌一愣,当即也忙起身准备追去。
但刚走到门口,却被后来的弟子抓住手臂拦下,并俯身对他耳语。
弟子口中的消息让韶千凌惊愣,犹豫一瞬,还是放弃陪同韩雨一起去。
转身朝另名弟子吩咐:“派两个得力弟子跟着公子。”又目光严肃“他若出了何差错,都直接提头来见!”
……
墨渊山——层峦叠嶂,浩广无际。
来梁都的路上,韶千凌与韩雨经此处,但只是从它的边际穿过,如今真正进入这片山林的时候,才被它的广袤无边吓到。
韩雨找不到方向,脚底一点,瞬间飞升至数百丈高空。可眼前的景象还是一望无际的山与林,只有西方渐渐下沉的夕阳,才让他分辨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