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高洒永兴,这是冬日里唯一的温暖来源。整个永兴城,还是热闹的,但暗藏背后的血雨腥风却已箭在弦上。
消失在柳甫新视线多日的尹云楼再次无预兆出现,而消失的这几日中,整个常青和大夏也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萧将军已在整顿兵马,发兵之日也日趋渐进,按尹云楼的性子,这种时候他都不可能如此镇静不做行动。
如此耐着得住性子,根本不是他!
尹云楼表现异常,让柳甫新已猜不透他要做什么。一个不在他把控范围内的人,他也便没理由再留着他!
于是热闹的永兴大街上,出现一支气势雄壮的千人黄金铁骑兵急速朝香满楼方向驶去。
香满楼,高阁之上。
尹云楼一袭墨衣,负手静立栏杆旁,远处浩荡声势他已察觉。
“五爷。”卫忠握剑从楼下快速走来,自胸中拿出一块令牌递向尹云楼“这是您要得东西。”
一块铜色令牌,上面刻“神”字,较为普通。
尹云楼接过令牌,直接收进衣内。
而此刻黄金铁骑兵已出现街头。
卫忠朝那队兵马看了一眼,面露担忧:“五爷,您……真打算……”
他转过身,坐到椅榻上:“我不过谋划了二十年,有的人怕是比我预谋的更久。他在背后藏的太久,该出来了。”
话刚罢,润蝶便急急忙忙跑上来,面色慌张:“五爷,皇帝派来了铁骑兵。”
一般皇帝不会轻易派出黄金铁骑兵,如若派出定是执行重大任务。此刻兵临香满楼,目的不言而喻!
这边话音刚落,楼下已传来一阵急速震耳的脚步声。
尹云楼眉头微皱,速度倒是够快!
起身,负手走到阁楼梯口,卫忠润蝶屏气凝神尾后。
下方楼梯转口处,身着黄金铁甲的铁骑将领率先出现,后左右尾随两名副将。
一抬头就看见尹云楼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三人实实一惊,恐惧毫无预兆自心底升起。
将首镇了镇心神,自己是来奉旨抓人的!
于是壮胆,要继续上去。
脚刚掂起——
“有什么事就在那说吧。”低沉嗓音,无喜无怒,却无形给人以威慑力。
脚瞬间落地,当即楞楞正正传谕:“传朕口谕,靖王尹云楼私通敌国,蓄意谋反,现立即捉拿归案!”
卫忠润蝶大震!
他二人有想过皇帝会在关键时刻扼制五爷的行动,但他们没想到皇帝竟是以此事为由捉拿他。
大夏一直是皇帝的逆鳞,而皇帝对他这个弟弟一直有所忌惮,他私通敌国,必恼怒皇帝,这将比死罪更严重!
显然,他出任大夏摄政王被皇帝知晓,他很惊讶。不言而喻,背后之人此次是铁了心置他于死地!
从加强城防,再到出任大夏摄政王之事被泄,他大概已猜到背后之人出自哪里了。
不禁轻笑,颇有些嘲讽意味:“不知皇兄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当即冷了面“私通敌国!我尹云楼从不听这莫须有的栽赃。”
又松下背后的双手,直径走下去,冷声扬言“既然说我蓄意谋反,那便随你们走一趟,我倒要看看皇兄哪来的证据!”
身后二人顿时大惊,这一去简直是有去无回!
而润蝶更多的是恐慌,她慌张喊:“五爷!”欲意阻拦。
尹云楼停步,转过身,望向润蝶,坦然自若笑道:“放心,我尹云楼从来只看证据。如若皇兄真是故意找了个理由诬陷于我,我尹云楼对此事也决不会善罢甘休。”
转眸,又严正下令:“你二人切记,我进宫这段时间你们不可私自行动。如若我真是被人陷害,皇宫,你们尽管闯!”说完,便直接走了。
尹云楼此话说的极为自信,就好像笃定他在大夏所做之事绝不会暴露一般。但润蝶心中却无比清楚,他出任大夏摄政王的证据早已通过自己给了柳甫新。
所以此次进宫,他将彻底毁于一旦!
不仅他的命,整个大夏,他全部的心血都会彻底粉碎!
身体颤危,慌乱中她扶住楼梯扶手,巨大无助恐慌席卷心头,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忠见润蝶面色发白,只以为担心主子安危,便冷静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五爷行事谨慎,与大夏往来的书信定不会落入他人手中,皇帝也自然不会有确凿的证据。五爷会没事的。”
一句话,让润蝶心头的绝望更加重一层!
她满眼哀绝地看着从容镇定的卫忠,凄绝地说不出话来。
卫忠又扶着她,朝润蝶安慰笑了笑。
对润蝶眼中的恐慌,卫忠却清楚。只是有些话,他不能说。
……
进了皇宫,尹云楼被直接带入御书房。
人未站定,一沓书信狠狠甩在跟前,皇帝甩开衣袍,走到尹云楼面前就是指鼻一顿高声呵斥:“是我常青太小容不下你,还是觉得朕亏待了你,让你跑到别的国家当摄政王?!”
一脸怒不可遏:“修国政、揽兵权!你是不是还打算用大夏的兵马踏平自己的国家啊!”
今日下早朝,柳丞相秘密呈上这沓书信,阅后得知尹云楼是大夏摄政王,当即便怒不可遏。
整整五年时间!他都不知他这个好弟弟帮着他国与自己作对,与自己的国家作对!
还有当年常青与大夏大战,常青兵败而归,损失惨重,也都是他的手笔!
这一切简直让他无法相信,也更无法理解!
一顿怒喝吓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萧将军和柳丞相,唯尹云楼不为所动。
弯腰,缓缓拾起地上的一封书信,翻开扫了几眼。
规整字迹,涉及大夏政策。的确是出自他的手。
合上书信,他淡淡抬眼,合唇轻笑:“这么重要的书信,皇兄哪来的?”说完,目光便不动声色移向萧将军和柳丞相。
两位身着官服,并肩站立一旁,抱手、垂面,沉默着。
大抵得知本国亲王担任别国摄政王来对付自己的国家,心感一丝失望吧,更何况,这个国家一直是皇帝的逆鳞。
眸光来回在这两人身上扫了两眼,如同审视犯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