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三人又和谐地探出头来,去看角落里的徐如初。
徐如初的白衣已经沾满了灰尘,额头上几缕碎发垂下来,脸上还有两道擦伤,看起来狼狈极了。
苏杳不禁感叹:“啧啧啧,真是养眼。”
殊玉和桑翊已经习惯了这个女疯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那边的徐如初已经吃完了包子,开始了他下一步行动。
殊玉猫着腰跟上去,桑翊和苏杳也紧追其后。
三人一边走,苏杳一边开始唠嗑。
我这相好的算命有点本事,以前给我养的小宠物算卦,说它会生个公崽子,结果真的很灵,厉害吧?
师徒二人齐齐敷衍:“厉害。”
苏杳又道:“他还帮我算卦找过东西,一找一个准,牛吧。”
殊玉和桑翊面无表情:“牛。”
苏杳皱眉站住,撇嘴道:“你们好歹表现得惊喜一点嘛。”
这个女人真的很烦。
但是殊玉和桑翊都清楚,如果不配合她,她不一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于是,师徒二人同时勾起嘴角,眼神无光,道:“哇!好厉害啊!好牛啊!”
苏杳:“......”
怎的有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
徐如初左闪右躲,从热闹的“贫民区”一直到了阴墟的最中心。
后面跟着的三人感到周围的景致与摆设愈加变得富丽堂皇,都提高了警惕。
最后,徐如初在一座大殿前停了下来。
几个守卫在殿前,正打算换值。
徐如初便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进了殿中。
或许是形势逼人,殊玉暗暗感叹,一向高冷孤傲的徐如初,也有被逼得像贼一样的一天。
三人修为都不错,亦跟着闪入殿中,站在珠帘后面。
大殿里,没有人在。
徐如初一走进大殿,就开始翻箱倒柜,急切地找东西。
苏杳看到角落有几口大缸,上面写着“米”“花生”“大豆”各种粮食,“切”了一声。
但是一声“切”不足以表达她的轻蔑,苏杳便加上了一句话。
“妖就是妖,成精了还把吃的当宝囤着。”
桑翊疑惑地看向殊玉,殊玉低声道:“动物的本性,爱囤粮。”
桑翊重重点头,那句话说得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杳打开一个写了“大豆”的大缸,看到里面是空的,便提起裙角钻了进去。
殊玉知道这是藏匿最好的方法,刚想跟桑翊说他们也一人钻一个,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王,您来了。”
竟是妖王鸣则!
来不及想其他,殊玉一把抓住桑翊,和他一起钻进了米缸。
庆幸的是,米缸也是空的。
徐如初是个老实人,听到声音想要动作,却已经来不及。
鸣则走进殿内,和一脸煞白的徐如初碰了个正着。
徐如初先是惶恐,再是莫名的愤怒,然后变得一脸颓败,最后面无表情。
殊玉心想,自己竟能在徐如初面上短时间内看到这么多表情。
桑翊却是心脏砰怦直跳。
米缸不大,自己和殊玉两个人待在里面,着实是有些拥挤。
他身材高大,蹲在殊玉身边,几乎是将殊玉罩在了怀里。
殊玉将米缸掀开的缝隙合上,一转头,撞在了桑翊胸口。
殊玉:“......”
她不禁想,他怎么这么大个,好占地方。
桑翊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他呼吸有些急促,想离殊玉稍微远些。
殊玉知道他们的动作不能太大,看着桑翊往后仰,以为是他蹲不稳,于是将手搭在桑翊后腰,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稳住重心,你的体术不是练得很好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就蹲不住了?”
桑翊的脸蛋上被殊玉的发丝扫过,微微有些痒。
他想,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桑翊支支吾吾道:“刚刚跟着追了太久,腿现在麻了。”
殊玉哦了一声,时刻警觉着外面的动静,道:“那你抓紧我。”
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徒弟可是一个已经渡了小天劫的人物,放在修真界,已经是实力可怖的存在。
桑翊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得到了师尊的关心,他舌头像是打了结,道:“可......可以吗?”
殊玉黑暗中看不见桑翊紧张的神色,道:“这有什么不可以。”
她听见桑翊的心跳声,道:“别怕,妖王也没有那么厉害。”
她单纯以为桑翊的心跳是被外面的妖王吓的。
桑翊伸手,轻轻环住殊玉的腰。
纤细,却劲瘦有力。
殊玉只觉得有点奇怪,她叫桑翊抓紧她,也没让他这么个抓紧法啊?
但是现在外面情况复杂,殊玉便也强行忽略了。
桑翊将下巴搭在殊玉的肩头,像一只粘人的大型犬。
他开心于发现了一个秘密。
殊玉冰冷的外表下,原来是一颗柔软的心。
她不会对虎视眈眈的豺狼示弱,但是会因为心软而有所退让。
桑翊向来是个聪明人,一旦参透了这一点,便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师尊”,他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安,“他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殊玉不屑道:“左右不过打一场,虽然他们人多,但是也不是打不过。”
殊玉顿了顿,拍拍桑翊的后背,安慰道:“别太担心。”
情鞭抽得桑翊觉得后背都快冒火星了,但是他笑得像是吃了蜜,开心极了。
外面的对话传了进来。
徐如初道:“算了,任你处置吧。”
鸣则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徐先知这是走累了,想来我这里歇歇脚吗?”
徐如初没好气道:“你明知道我舍不下星盘,拿着它,就相当于绑住了我,但是,你那卦我不会给你算的。”
鸣则似乎是早知道他会反抗,道:“那就一直关着你,反正阴墟啥都有,一时半会也吃不倒。”
徐如初对上无赖也不想有什么礼节,讽刺道:“你那米缸里早就空了,作为一个妖王,自己屋里的粮也拖着不囤,那空缸子空了快半个月了吧?”
饶是殊玉性子清冷,此刻内心也不禁开始大骂:“徐如初你大爷的,你说哪个缸不好,非要说米缸!”
桑翊一愣,然后心里开始骂得更脏。
鸣则似乎被成功地嘲讽到了,他上前一步,掀开米缸,“但是这缸很干净,我起码......”
然后他愣住了。
殊玉和桑翊定定坐在缸里看着鸣则,鸣则没反应过来,又转头去看徐如初。
徐如初本来摆烂的表情也破碎了,怔怔看着米缸里的师徒二人。
空气突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