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翊和周路遥看见许挽铃完好无伤地跟着殊玉要回昆仑仙门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葛秋风从头到尾没敢说一句话,十分温顺地带着他们走到山门,友好地告了辞。
殊玉先一步御剑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许挽铃,想活,就自己走回昆仑仙门。”
周路遥和桑翊目不斜视,紧跟殊玉,没再管许挽铃。
许挽铃站在原地怔愣许久,从隐松派到昆仑仙门,其间有多少崎岖,自己当初是走过一遍的。
那时候云波助她逃脱,许挽铃便是一路风餐露宿,生怕被昆仑仙门捉回去,几乎丢了半条命才找到的隐松派。
现在事实何其残酷,又何其讽刺,她要再走一次来时的路。
但是只要能活下去,许挽铃抚了抚腿上的伤口,还是咬牙迈出了步伐。
御剑不过瞬息之间,殊玉回到小院,看了眼盛开的冰莲,坐在桌旁。
周路遥和桑翊互相使眼色,却无一人上前询问。
“你们想问我,为什么留下许挽铃一命,对吗?”
殊玉淡淡喝茶,热茶的雾气飘出,使她的脸上看不清情绪。
桑翊道:“她死一千次都不可惜。”
“呵呵”,殊玉故意拿桑翊打趣,“之前还说对人家爱而不得呢,现在就这么无情?”
桑翊:“......”
周路遥没顾得上笑话桑翊,“可是仙尊,她就是一匹白眼狼,现在处于颓势,今后若是得了造化,你不怕被反噬吗?”
桑翊点头,“周姑娘此话有理,不过师尊向来不是目光短浅之人,难道,师尊另有打算?”
殊玉挑挑眉,“你怎么肯定我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万一,我就是被许挽铃的惨状打动了呢?”
周路遥道:“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殊玉反问,“我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周路遥后背没来由渗出了一层冷汗。
方才殊玉冷冷说话的样子不可怕,在隐松派主动挑事的样子她也不怕。
可是,现在这个笑着说自己善良的殊玉,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杀气四溢。
周路遥很诚实,嘤嘤道:“仙尊你别这么笑,我害怕。”
殊玉笑眯眯盯着桑翊,“怎么,我这样很可怕吗?”
桑翊也眉眼弯弯,“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周路遥被夹在这师徒中间,害怕极了。
“一切我自有安排,我不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种事情,许挽铃这个人,死对她自己来说,或许可怕,可是对我来说,直接让她死,太过于无趣。”
若是许挽铃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殊玉会叫她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她重活一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殊玉道:“路遥,听说你们掌门最近闭关了?”
殊玉的问话太跳脱,周路遥愣了一下,才道:“是的仙尊,掌门忽然就闭关了,不知道为什么。”
殊玉理了理衣摆,“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啊?”
周路遥一头雾水。
“桑翊”,殊玉笑着把剩下的茶泼在了院子里,“咱们也是时候去天都宗看看了。”
......
天都宗。
殊玉和桑翊站在徐清洞府之外,周路遥远远望着师徒二人的背影,一脸的疑惑。
赵天涯道:“他们这是真的要把掌门逼出来吗?”
周路遥唉了一声,“我觉得是,殊玉仙尊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你一直都很崇拜殊玉”,赵天涯摸着胡子,“万一,宗门利益与殊玉仙尊有冲突,你做什么选择?”
“我不做选择”,周路遥道:“宗门于我有恩情,殊玉仙尊是我追求的目标,两者对我一样重要,我不可能在其中做出取舍。”
赵天涯思忖良久,没再说话。
徐清感知到殊玉正站在洞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脑门上汗直往下流,看来今日不妥协的话,殊玉能直接闯进来把他揪出去。
昆仑仙门在北渊之战后陨落峰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徐清心里很清楚,三十三峰之间的平衡即将打破,殊玉若想要在昆仑仙门掌权,必然需要外援,可是......
可是万一此次夺权不成功,他天都宗也会沦为笑柄。
他只觉得殊玉到底是一介女流之辈,修为高已经算是逆天,想要直接掌管一个门派,那还是欠了些火候的。
殊玉冷笑,她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徐掌门”,殊玉道:“你非要跟我这样一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说话的时候,殊玉丝毫不收敛身上的威压,徐清一个没有防备,趴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不是在天劫之下受了重伤吗,为什么能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徐清心里一沉,紧接着,殊玉又讲了一句话。
“我夺权不成,天都宗顶多沦为笑柄,若是你这次不帮我,我就把天都宗夷为平地。”
这话要是在之前说,徐清只会认为殊玉在说大话。
可是现在,在他被殊玉的威压压到五体投地却无法反抗时,他完完全全信了。
“仙尊,我......我这就出来,我错了......”
殊玉收回威压,笑道:“你看,早这样不就好了?”
天都宗后花园,殊玉与徐清对坐。
“仙尊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徐清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您随便提,我都给您办到。”
殊玉垂眸看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们天都宗以后卖的剑只卖给我,就可以。”
徐清讶然。
天都宗铸剑师多,他们的财力,多半由剑的生意构成,这自然需要许多个宗门与他们来往。
现在殊玉要当唯一的买家,她有这个实力吗?
然而殊玉根本不想等徐清的意见,她道:“徐掌门,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徐清虽然人比较怂,但是宗门的事比他的命还要大,他道:“殊玉仙尊,你没有这个财力,就算是杀了徐某,徐某也不能拿整个宗门开玩笑。”
殊玉冷笑,“哦?徐掌门真是好气魄,那这件事先不谈,我想和贵宗弟子比试一番剑法,你看怎样?”
徐清皱眉。
殊玉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毫无头绪。
“仙尊想和谁比?”
徐清不解地看向殊玉。
殊玉莞尔,“你们全宗弟子,都要和我比。”
“如此……”徐清试探道:“长老和弟子比试,是三个弟子和长老对阵,仙尊也要按这样的老规矩吗?”
“不”,殊玉淡淡道,“所有弟子,一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