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忽然“唱起戏来”,这让台下众人兴趣高涨,一番你来我往下来,可比枯燥的悟道大会精彩多了。
殊玉单方面对樊一木毫无保留地放出威压,樊一木才后知后觉,自己在殊玉眼中,不过一介蝼蚁。
可她为什么要韬光养晦这么久,不直接夺权呢?
许挽铃将樊一木曾经给那个“误闯”彩霞峰弟子的信展示出来,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熟知樊一木的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樊一木的字迹无疑。
信上写:“今日此弟子若帮我闯进彩霞峰,查看许挽铃神智状况,则在当日付弟子三百灵石——樊一木。”
樊一木悔不当初。
他以为何明辉死了以后,许挽铃那样一个天灵根就此疯掉太过于可惜。
樊一木老早就有当上昆仑仙门掌门的意图,所以当时故意请了别派弟子帮他去查看许挽铃神智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再请许挽铃这个天灵根做他的徒弟。
这信,就是他给指派的弟子付灵石的字据。
那个弟子当时为了真正查清许挽铃是否已疯得彻底,拿着樊一木给他的信让许挽铃过目,可是许挽铃已经被殊玉吓出了阴影,死活没敢相信,还抢了信,怎样都不肯再还给那弟子。
直到昆仑仙门的人发现彩霞峰有异变,那弟子都没有把信抢回去。
后来,桑翊出关,加固结界,许挽铃便更没有了与樊一木接触的机会。
樊一木曾经想的是挺美,可是他没想到自那之后,许挽铃为了躲开殊玉直接叛逃到了隐松派,断了和昆仑仙门的一切可能。
书信证据在前,他已经辩无可辩。
许挽铃的控诉还未停止,“这老贼不满我活着,多次试图刺杀,后来他一剑刺破结界,我穷尽手段才从他魔爪逃出,走投无路之际,才拜入隐松派,成了昆仑仙门人人口中的叛徒!”
她忽然捂着脸哭泣起来,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直让人想要上前去宽慰。
许挽铃这一套,几乎没几个不动容的。
殊玉暗叹厉害。
“可是!”
许挽铃哭声戛然而止,“可是他还是不放过我,挑拨我和隐松派的关系,我被隐松派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就死在了隐松派!”
“北渊之战使得昆仑仙门中失去了几个峰主,这老贼就起了夺掌门的心思,他救下我,却要我为他作伪证陷害殊玉仙尊,因为,殊玉仙尊是比他更有可能成为掌门的存在!”
一连串的控诉,叫本就被殊玉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樊一木干瞪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翊挣开捆仙绳,配合着做戏,温柔地搀扶起许挽铃,道:“挽铃,你真是受苦了。”
台下被施了禁言束的周路遥翻了个白眼。
徐清解了周路遥的禁言,啧啧感叹,“看见了吧?只有你殊玉仙尊坑人的份,谁能有本事坑得了她?”
所有人在等着樊一木解释,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他在威压之下呼吸都是痛的,根本无从辩驳。
徐清知道这时候站队是最有效的,于是他踏出一步,“昆仑仙门这样高尚的门派,却总是被这种宵小惦记,我看,还是殊玉仙尊当掌门最合适,各位道友,你们觉得呢?”
有不少和徐清殊玉交好的人纷纷赞同,议论声渐渐高了起来。
殊玉却对着台下行了一礼,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北渊之战,我曾渡天劫”,殊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神情落寞,“很多道友都见了,我受了重创,现在,我的修为已经只减不增了……”
“可是”,殊玉转头看向桑翊,“我不忍心昆仑仙门再受分权割据之苦,我心里有个人选,当信任的掌门最为合适,那便是我的徒弟,桑翊。”
孙云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第一个站出来,赞成道:“桑翊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人品端正,修为又高,试问在座的各位,北渊之战的时候,哪个门派的弟子没有受到过桑翊的照拂?”
这话倒是真的,桑翊本就是北渊之战最大的功臣,这点恩情人人都记在心里。
殊玉趁热打铁。
“如果我的徒弟能够成为昆仑仙门掌门,我师叔愿意将拂岚宗归于昆仑仙门,并且,我已经买下天都宗的所有仙剑,这些仙器,我都会送给我的徒弟,用来壮大昆仑仙门。”
拂岚宗掌门是江离,这是修真界最大的药宗;之前传说天都宗的仙剑被一个神秘的买家包揽了买卖权,不想那人竟是殊玉。
最大的药宗,和天都宗这样的器宗,竟然会因为桑翊继任掌门,归附于昆仑仙门!
殊玉能买下整个天都宗,这又说明,她的财力有多恐怖?
更别说,桑翊在修真界的名声,还那样的受欢迎。
所有筹码加在一起,再没有一个人,能与桑翊的后台匹敌……
这恐怖的实力。
这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
桑翊深吸一口气,殊玉原来从设计钱放之死那时起,便已经为今日埋下了伏笔。
空气微冷,可桑翊的眼眶已经红了。
师尊一切的筹谋,来之不易,却在最后把所有的好处都归于自己,所受之沉重,他根本再无可能还清。
其余峰主一看殊玉亮出的底牌,都纷纷沉默。
在场的门派也不傻,看清了昆仑仙门今后的实力后,纷纷为桑翊呐喊。
“这不就是妥妥的掌门苗子吗?”
“对啊,年少有为,能力卓绝,谁能比得上?”
“这就是咱们修真界的希望啊,桑掌门,看我看我,以后可要多来往啊!”
局势已定。
樊一木面如死灰,罪名加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原本花大力气为自己设下的继任掌门的舞台,变成了桑翊的主场。
看着台下众人和剩下的峰主们都开始喊“桑掌门”,樊一木垂下头,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悟道大会以半场告终,桑翊正式被拥为昆仑仙门新任掌门,樊一木的生死,也就交到了桑翊的手上。
许挽铃跟着殊玉回到了凌霄峰,再也没有看樊一木和剩下的峰主们一眼。
于情于理,除过那一己之私,樊一木其实并无大恶,殊玉明白他有多冤枉,也并不想要他的命。
桑翊应着殊玉的意思,将樊一木困在了他自己的玉花峰上,所用阵法与樊一木之前囚禁殊玉和桑翊的一模一样,充满了讽刺。
他将在玉花峰上,不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