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宇此番在边境立下大功,从边境回京这一段时间,他受尽追捧。
今天家里给他举办庆功宴,他是妥妥的主角。
江浩宇正沉浸在轻飘飘的喜悦之中,漂浮于云端,整个人自得得不行。
可就在刚刚,江楚臣的那一捏,那一脚,直接将他的骄傲给碾压得粉碎,整个人像是被灌入了冰冷的水底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意识到,哪怕他踩着范家人的鲜血上了位,功成名就,赢得了外人的称赞,可在江楚臣这里,他依旧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想拿捏就拿捏,想打压就打压,依旧一无是处!
这种无力感让江浩宇倍觉羞辱,心里像是冒出了一个黑洞,要将他生生拖下去淹没一般。
江浩宇捂着自己的肚子,强撑着站起身来。
他本来是要去宴厅的,但如今狼狈成这样,自然不能够就这么去了,只能掉头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他得重新收拾一番,再过去宴厅。
踉跄走动时,腹部的疼痛加剧,江浩宇面色扭曲的时候,想的是:江楚臣,你牛气什么?总有一天,我要你匍匐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
……
江楚臣和柳含星自然不知道江浩宇的想法,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柳含星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已经走远了,江浩宇看不见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江楚臣闻言停下脚步,垂眸看她。
不知为何,柳含星觉得那目光格外的复杂,隐隐的,好像还有些伤心?
江楚臣伤心?见鬼了吧。
柳含星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觉得肯定是她想多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看去的时候,江楚臣已经将她给放在地上了。
先前复杂的神色,好像镜花水月一般,从未出现过。
江楚臣冷着嗓音开口:“不是跟你说了江浩宇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离他远一点吗?”
柳含星道:“我也没想离他近一点啊,刚刚那不是意外撞上的他吗?”
江楚臣:“你刚刚还替他求情,还想扑过去他身边,查看他的伤势,照顾他。”
柳含星闻言噗嗤一笑:“我那不是配合你,让你好有机会收拾他么?”
“你看,我一求情,你把他的手腕给卸了,我再假装替他出头,你就把他给踹飞了。是不是每一次出手都有理由了?”
“至于扑过去照顾他,那不是为了演戏演全套么?你看我就嘴巴说说,压根没有要真正过去的意思。”
江楚臣闻言有些愣,心里是惊讶的。
不过他抿了抿唇,开口时带了几分试探:“你刚刚是演的?可你在我怀里挣扎的时候,可是真用了力气的。”
要不是她挣扎得太用力,他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柳含星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么用力的把我给扣在你怀里,我鼻子嘴巴都贴在你身上,都没办法进气了,我要不挣扎,得被你给捂死。”
江楚臣:“……”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挣扎的吗?
他就说,以她爱憎分明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被江浩宇背叛,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的情况下,还对江浩宇余情未了呢?
她没有在看到江浩宇的瞬间就提刀砍了他,都是她克制之下的成果了。
所以,是他误会了她……
江楚臣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他特别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你刚刚没憋坏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柳含星眨了眨眼:她怎么有种,江楚臣从炸毛的状态,被安抚下来的感觉?
不过不管他们作为合作关系还是夫妻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不闹别扭,无疑才是最好的,所以见他不揪着了,柳含星自然不会拧着。
她摆手道:“别担心,没憋坏。”
说着,她又有些担心的拧眉:“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把江浩宇伤成那样,一会儿的轻功家宴上,他会不会跟家里告状,你会不会被责罚啊?毕竟他如今风头正盛呢。”
虽说她和江浩宇不死不休,可江楚臣却是江浩宇的亲人,这是无法辩驳的事情。
江楚臣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把江浩宇伤成那个样子,江家其他人肯定是不能够接受的。
“不会。”江楚臣见她担心自己,心里越发舒畅,“别担心。”
“真不会有事?”柳含星不确定的又问。
“嗯,不会有事。”江楚臣淡淡道。
“他如今再如何风头盛,也还撼动不了我的地位,而且,他也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情说出来,放心吧,他自己就会瞒好的。”江楚臣说。
刚刚他收拾江浩宇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下人看见,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的情况下,江浩宇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情给说出去的。
柳含星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便道:“好,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行。”
“走吧,去宴厅。”江楚臣说。
柳含星应了一声,走在他的身边。
江楚臣眼角的余光看着她如今温婉美丽的模样,心里涨得满满的。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他光明正大走在她身边的场面,如今梦想成真,虽说她换了一副模样,但却无比真实,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有些恍若梦中。
想到范家的事情跟江浩宇有直接关系,江楚臣的目光沉了沉。
江浩宇毕竟是他的亲侄子,是江家人,要护住范家,便必然要将江浩宇在其中所做的事情给揭露出来,到时候江浩宇必然是会受到责罚的。
他倒是有大义灭亲的决心,毕竟哪怕没有她的这层关系在,以他的性子,让他知道有人恶意构陷军中功臣,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可他真动了江浩宇,到时候家里怕是要翻天了。
江楚臣想到日后江家可能会出的乱子,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到时候,还是要想办法将她给护住,免得她卷进这些事情里。
柳含星不知道江楚臣的心情复杂,跟着他一同来到了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