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厂长面露难色:“包村长,这不是为难我吗?您也知道,我虽叫个厂长,其实就是个打工的,管点事儿。而且最近活儿多,废水不让排,这活儿就干不了,订单都得黄,您这不是耽误生产嘛!您这样,村民们的意见我收到了,我会逐级上报,及时跟老板沟通,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行吧?包村长,您别在这儿闹了,领着大伙儿先回去。”
这边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别听他的,他就嘴好,上次来也这么说,把咱们轰走,回去他一点儿没改,照样排。”
“不能听他的,今天这事不给彻底解决,咱就不走。”大伙齐声高喊。
包兴盛一瞅,说道:“姜厂长,群众的意见您也听见了,呼声您也听到了。您先把电闸、设备这些生产设备停下来。什么时候整改好了,排出的废水不再污染河道周边,您爱咋干咋干,咱们绝不干预。你们为祖国建设、为四化添砖加瓦,咱们哪能找你们麻烦。但您现在这么干,不等于要我们村民的命吗?这活儿今天指定干不了!”
包兴盛说完,群众里六七十号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嚷着:“再放毒肯定不行!”“把它烧了!”“把厂子砸了!”啥话都有。
老姜一听,瞅了瞅,实在没招了,说道:“大伙息息怒,息息怒!行,小王,快去把电闸关了。”
“关了,关了。”
“我这边关了,完事我跟领导汇报,尽快把这事儿解决,您看成不,包村长?”
包兴盛一摆手:“行,咱们回去等您信儿。我尽快!我们也拖不起,您不让干活,一天损失多大呀。”
老姜领着几个人走了,真把电闸关了,工人也从厂里陆续出来。
“咋停电了?生产线停了,活儿干不了,还在厂里待着干啥,回家呗,等通知再来上班。”
包兴盛领着村民走出油漆厂大院,走到门口,杨老大过来:“村长啊,咱们是不是得派人在这儿看着点,别咱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偷摸把电闸推上,又往里排废水?”
包兴盛一听:“有这种可能,是这么回事。那这样,咱们分几班,就在这儿看着,别耽误大伙下地干活。现在没事的,岁数大的就在这儿看着。晚上,老杨,村长我家哥几个,再加上老徐家、老张家、老王家,你们今天第一班岗。后半夜我再领别人过来。我估计明天他家老板肯定能来,来了咱见面把这事儿谈一谈,彻底解决。今天大伙就遭点罪,明天这事儿能定下来。”
众人一听:“行行行,放心吧,村长。”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们一走,姜厂长赶紧拿起电话打给老板,也就是刘解放。
此时此刻,刘解放正在外面忽悠人呢。正给缘主看事呢。
站在一个坟头子顶上,旁边还有个坟圈子,他指着说道:“哎呀,你爸说了,房子漏了,赶紧修修。”
“不是,我爸坟在这边呢。”
“我占错了,没事,都一样。我正跟你爸对话呢。”
“那我爸还说啥?”
“说让你给他捎点东西,要不少东西呢。再一个,还有个事儿。”
“啥事儿?”
“说你爸今天晚上要上我身。”
“上您身干啥呀?”
“你赶紧的,给你爸找个娘们儿,晚上让你爸乐呵乐呵,要不然的话,你爸说了找你,听见没有?”
“爸呀,你别找我呀,你都走这么多年了,找我干啥呀?”
“那行吧,你放心吧,我指定给刘大师整一个带劲的。”
好了好了,这边他这事儿还没干完呢,电话就响了,忙拿起来一接。
“诶,老板呐,我老姜啊,咋打电话有事啊?”
“老板呐,你快回来吧,你过来看看啥情况。”
“我看啥呀?”
“人家这个村子,村长亲自带人上来了,不让咱干活。”
“谁他妈来了?那个包兴盛啊?他凭啥不让干活?”
“咱现在还往那排废水呢吗?咱不也没整改,这废水还往人河里倒呢,人家不干了,来了老多人了,真把咱们门口那个保安眼珠子给打斜了。”
“他妈的打人了还呀?”
“说这个事儿要不给人个交代,要不彻底解决一下,咱就别指望开工了。”
“放他妈的屁,跟我吹牛逼呢,就这帮他妈,敢跟我叫板、叫横?你这么的老姜,不用他妈搭理,你现在把电闸推上,我他妈看他妈能咋的,你该干啥干啥。”
“不行不行,老板呐,咋的不行啊?人家门口有人看着呢。”
“还他妈有人看着?那可不是咋的。那行了,我他妈知道了,你别管了。”
电话一撂,紧接着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五道沟镇派出所的一把手刘胜利。
电话这么一过去。
“喂,胜利啊,咋的了?有事儿啊?”
“胜利啊,你看看,嗯,让我想想,上咱油漆厂去一趟呗。”
“咋的了?”
“说那个他妈的我不掐指都算了吗?你就不信我的,就这个姓包的村长,你看看,整整的吗?又领人来闹事了,把咱们电闸都给拉了,活儿不让咱们干了。你要早听我的,早就拿捏他,能出今天这事儿吗?你说咱这一天得损失多少啊,他妈的。”
“怎么的,又是那个包兴盛啊?”
“可不就是他咋的。我告诉你,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你得信我的话。”
“他妈整这玩意儿,你就把嘴闭上吧。你连我也忽悠啊,你他妈咋回事儿我不知道啊,别他妈瞎扯了,说他妈你会算,你会算个啥?东南西北你都不分呢,你他妈还算卦?”
这话一说完,“老弟啊,你看你不能总这么说我呀。”
“我他妈咋不能说你呀,我不说你我说谁呀?挺大岁数,一天他妈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啥他妈也指不上你。行了,我知道了,这破事儿你别管了。”
电话那么一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