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神了。”余依用黑子截了于放的退路。
“唉,可惜了爷爷这么好的棋局。”余依托起下巴,喝了一口玫瑰花茶。
于放后知后觉地摇着头笑了一下,松开手时,夹在指间的白棋掉在桌上。
“是我分心了,没有收拾好残局。”
“没收拾好的仅仅是棋吗?”
余依这样反问,倒是让于放好久没说出话来。
他启唇轻轻地笑了一声,垂下的眼睫掩盖了瞳眸中的落寞:“我难过又能怎么样?她不会分给我一个眼神。”
于放抬起下巴,叹了口气:“从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于放也曾当过一段时间无忧无虑和街坊小伙伴演家家酒的小孩子。
“喂——”
于放抬起头,池初禾扎着一个歪马尾,怀里抱着全球限量的泰迪熊,瘪着嘴垂眸看他。
于放有些疑惑:“你在叫我?”
“还有别人吗?”池初禾用小皮鞋的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他认识这个女孩。
是池家唯一的千金,含着金汤匙出生,娇生惯养,极尽宠爱。
换作平时,这个大小姐是绝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
于放问道:“找我有事吗?”
池初禾指着不远处扎着堆的孩子们:“我们在玩过家家,还缺一个角色,你要不要一起?”
于放比这些孩子要大一些,早就不玩这种游戏了。
可他害怕池大小姐哭鼻子,于放还是问了一句:“缺什么角色?”
“缺爸爸。”池初禾抱着泰迪熊的手收紧了一些,像是有点尴尬:“他们都说我骄横,不愿意演我的老公。”
于放看着她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托起了下巴:“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呢?”
池初禾瞬间就脸红了,她一跺脚:“不愿意就算了!废话这么多,我去找别人好了!”
“没说不愿意。”于放拉住了池初禾准备愤愤离去的小手,“我来演,可以吗?”
池初禾没说可不可以,直接挽起了他的手:“那走吧,老公。”
被小女孩牵着的感觉有点奇妙。
于放从小就被当做于家的继承人培养,像这样快乐的时光少之又少。
被小女孩牵着手的感觉就更有趣了。
池初禾拉着他走到了小朋友们的中间:“你们看,我现在有老公了!我们可以开始玩了……”
从那次以后,池初禾经常来找于放玩家家酒的小游戏。
那是他枯燥学习兵法生活中少有的一抹亮色。
后来,池家传出了要搬家的声讯。
于放收到了一个池初禾送的小挂坠。
女孩低着头,背在身后的手指在于放看不见的地方搅成一团。
“那个……我要搬家了。”
“我知道。”
“以后就不能陪你一起扮家家酒了。”
“我也知道。”
“……这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你不拆开看一看吗?”
于放看着池初禾,只是默默地拆开了那个华丽的包装,里面躺着一枚镶着宝石的坠子。
“你喜欢吗?”池初禾的声音很小。
于放点点头:“很好看,谢谢你。”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兜,感觉有了些窘迫:“抱歉,我可能没有东西能用来回礼。”
池初禾连忙说:“本小姐送你礼物是因为我拿你当好朋友,又不是找你要东西。”
于放勉强笑了一下,问:“你们要搬去哪里?”
池初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爸妈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好,我知道了。”
池初禾忽然就炸了毛:“知道了知道了,你除了知道了还会说什么?”
她生气地瞪着他:“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池初禾立马就甩手离开了。
留于放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那时候,于放只知道,他和池初禾可能再也没机会能见面了。
那就把那段记忆放在心里也不错,于家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他身为长子,以后要成为于家的继承人,怎么能为了一时与伙伴的玩乐就耽误了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