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播时射出的子弹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正中节目组的眉心。
    主客调换后，泉导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麻。
    “老师......”真不是我没劝啊！！
    谁知道有老婆都挡不住他想来的心！！
    最离谱的是，他老婆居然同意了......
    同意了？！
    泉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艾导正在浏览张子源的申请书：“没事没事，这也是一种方法嘛。咱们不也试过吗？亲测有效，非常好用。”
    “下面的评论都挺开心的，让大家有个乐子也不错。”艾导非常乐观。
    泉导一哽，老师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枪现在射中的是咱们。
    观众表面是在看张子源的乐子，实际是看咱们啊！
    【我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已婚还参加恋综？？哥们你是真不怕嫂子的杀威棒】
    【仔细看大家，老婆同意了才是最骚的，原来大家都在背着我发疯吗555】
    【@恋爱无限制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doge）】
    【艾导：他说的都是偶滴词啊】
    【还是你们导演圈会玩节目效果，我快笑死了】
    一个让已婚人士参加的恋综，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艾导也明白学生说的问题，但是他毫不怀疑以张子源这头倔驴的作风，如果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来，那他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奇怪。
    “小泉，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和你打个赌......等等，往前放一点！不要砸到人！”艾导在打电话的间隙还不忘指挥现场布置：“咳，要是再用这个理由拒绝他，他能直接离婚给我们看。”
    “......不会吧？”他老婆这么听他的话吗？
    “他妻子不会同意吧？”泉导不敢相信有人如此儿戏。
    “你见过张知莹吗？”艾导问。
    泉导：“没有，张子源本身就不喜欢交际，能撞见他的机会很少。”
    “哈哈，也是。那我先帮你认识认识：张知莹在意的事，张子源拗不过她。”
    “啊？”
    “他们俩，那是正宗的一物降一物。”艾导曾经在私人聚会上遇过这两夫妻。
    “......哈，哈哈。”张子源居然还能在犟这件事上遇到对手。
    “所以说，如果一开始张知莹就不同意，张子源根本干不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事。”
    艾导挠挠肚皮：“找张知莹也没用。”
    “但是离婚也太......”
    太拼了吧？！
    “哈哈哈，你打个电话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就当见见世面。要是小张离婚也要坚持，你再让他来找我。”导演再次下发交涉任务。
    泉导一整个风中凌乱。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为了上个综艺离婚吧？
    单身至今的泉导依旧保持着对那张红本本的敬畏，完全无法想象有人会去民政局和早上起来喝杯水那么自然。
    在这样的循环质问中，泉导再次拨通了张子源的电话：“......”
    “小泉，我的诚意够吗？”张子源真挚地问。
    泉导干笑一声：“够了，没人能比张哥你更够。”
    “那你们同意了？”张子源正在镜子前琢磨自己应不应该刮胡子。
    他看评论都说他看起来一大把年纪不合适。
    但张子源现在也才不到三十岁，其实也大不了多少。
    除了年纪轻轻看起来一大把年纪外没有任何问题。
    “哥，就算嫂子再大度，您一个已婚人士上恋综实在说不过去啊。”这个消息一出，那恋综这块牌子就彻底成公开的笑话了。
    虽然他们不实际执行这件事，但脸还是要的。
    “你们又不真谈，再说了，那个跳舞很厉害的小姑娘，不也是谈着恋爱去的吗？”张子源有理有据地说。
    泉导：“所以人小姑娘现在还在被观众骂。”
    白茉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少被骂，只是她和宋咫的事情太大，稍稍压过了这些声音。
    直到现在，在宋咫假抑郁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情况下，白茉这些错处依旧被批判。
    谈恋爱，粉丝脱粉。
    有男朋友还参加恋综，也有人无法接受。
    白茉给自己埋下的雷，在这里一齐被引爆。
    “哥，你这么走，估计还是有观众接受不了。”现在舆论是记得嫂子同意了，但不排除有观众不知道这一点，也无法保证以后观众还记得这一点。
    并不是每一个观众都有探索真相的欲望。
    泉导真心实意地劝：“你没必要给自己埋雷不是？”
    “我不怕这，我又不靠观众吃饭。”张子源有恃无恐。
    他是导演，导演最大的资本不是脸，是才华和实力。这件事就算传出去有偏差，事实如此谁也改不了。
    自有大儒替他辩经。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传出些许花边新闻，也不影响他做导演。
    在不同的圈子，观众衡量道德的标准不同。
    导演想要混下去，一不叛国、二不犯法、三不菜鸡就足够了。
    看才华的圈子里，菜才是原罪。
    泉导：“......”
    看看你自己雪白雪白的道德名声，你不心疼吗？
    “张哥，我和您明说吧，确实不可能让一个明面上处在结婚状态的人来恋综当嘉宾。”泉导直接摊开说。
    他和白茉最大的不同是——
    张子源结婚是明牌直出的信息。
    张子源问他：“那我现在去和媳妇商量离个婚？”
    “......”
    老师！
    泉导感觉自己心肝脾肾胃都颤抖了下：“张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对面想离婚的正主似乎不知道有多麻烦：“我没开玩笑，你等等，我给知莹打个电话。”
    泉导：“......”
    电话旁边传来电话响。
    “哥，你还有俩手机。”
    张子源说：“捡知莹用的旧货，她喜欢换手机。我和她结婚后就没买过手机。”
    泉导欲言又止，他现在很想挂断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温柔的问候：“你今天回来吗？”
    “今天晚上回来。”张子源的语速顿时就缓慢了不少。
    泉导又抖了下。
    “节目组没同意？”张知莹笑问。
    “啊，对！小泉听着呢。”张子源把两个手机摆成一排：“小泉的意思是，我已婚没有办法参加。我想着——咱们能不能先暂时解除绑定关系。”
    泉导只能干笑两声，在旁边瑟瑟发抖。
    哥，你是真敢商量。
    怎么会真的有人为了上个综艺和媳妇商量离婚啊？
    张知莹那边沉默下去，泉导怕自己被当作挑拨关系的“第三者”，赶紧开口解释：
    “是这样，嫂子。张哥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我们确实不建议张哥参加。”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的难处。”张知莹的声音如一阵春风，泉导快被感动哭了：“本来就是子源他胡来，让你们为难了。”
    对！对！
    姐！就是这么个说法！
    泉导疯狂点头。
    “辛苦你替我给艾导问个好，好久没拜访过他老人家了。”张知莹说。
    泉导说：“老师刚才还跟我提起姐你，想让我抽时间认识认识。”
    “是吗？你们有提起我？看来子源肯定让你们师生费心了——”张知莹笑着说：“他一直这么突发奇想，也不管别人怎么个情况。你也看见了，他连离婚这种事情都能说出口。”
    “荒唐。”张知莹温温柔柔地指责。
    “假离婚，是假离婚。”张子源强调道。
    “法律意义上的真离婚，那就是真离婚。”张知莹问他：“这个节目，值得你和我离婚一次？”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和我商量离婚？”张知莹的声音逐渐危险，“我答应你去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不多问你。但是离婚再去，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张子源在老婆面前和盘托出：“他们有点像我想写的故事，我觉得会很有趣。”
    “你用他们做原型？那你现在的剧本怎么办？”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去看看。剧本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改。”舟行是他下定决心去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前他虽然有过这种想法，但这种吸引还不够，就像高手抽盲盒，即便大概能猜出来里面是自己想要的，也会有些犹豫。
    但舟行的剑帮他把包装挑开了。
    那张子源下手没啥可犹豫。
    他需要一个沉浸式观察的机会。节目组给的镜头太碎，通过直播观察，对整体氛围的感知是不够的。
    默默听八卦的泉导：“......”
    所以，张子源这么执着的想来，是把他们当成素材中心了？
    张知莹想了想：“那你想好，离婚我可不一定再答应结婚。”
    “？”张子源一僵。
    “你自己想想愿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吧。”张知莹语气认真到听不出开玩笑的意味。
    “......”
    泉导狠狠松了口气。
    还得是嫂子。
    张子源大脑飞速转动：“小泉，我之前鲁莽了。”
    “嗯？”
    “你们是恋综，我一个已婚人士去不太合适，就算离婚了，五个男嘉宾人太多了，肯定也不合适。”
    泉导狠狠点头：“哥，你说得对。”
    “我现在为了一个节目和你嫂子说离婚，这太对不起她了......我不该这么欠缺考虑。”
    泉导连连发出肯定的声音。
    张子源还在电话那头回忆当年：“我当年都没有好好追知莹，都是她可怜我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特别对不起你，知莹。”
    张知莹：“......”
    “小泉，老婆。你看咱们这样——”
    “我们先分开，财产全部放到你名下。然后我们和艾导商量，我们一起去参加节目。”
    “我在节目里重新追你一次？”
    说完这番话，张子源觉得自己可真是死都是聪明死的。
    泉导：“？？？”
    这是人类可以拥有的脑回路吗？
    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机智吧？
    张知莹：“......你晚上是出去和宗褐嗑药了吗？给我滚回来，我给你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