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病房的门，浓烈的消毒水味迎面而来，让人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夏姝轻闭着眼，好像睡着了，素颜安静。
    顾亦宸来到床边，看着她。
    仍是忍不住地想。
    如果当年被潜规则的人其实是夏姝，而不是许心竹，一想到夏姝跟蔡国雄翻云覆雨的画面，他就感觉眼前一阵黑似的……
    不可以，他不能这么想姝姝。
    姝姝有她的底线，万万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顾亦宸闭了闭眼睛，将脑子里这些荒唐过分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直到夏姝察觉到床边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宸，你回来了？”
    她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声音轻柔。
    顾亦宸眸子闪了闪，“嗯。”
    他抬手缓缓地握住夏姝的手腕，将埋在被褥下面连接她手背的输液的针管理了理，“感觉好点了没有？”
    “好点了。”
    夏姝将头往顾亦宸肩侧靠，双手轻轻环住他，“阿宸……”
    顾亦宸微微怔了一下，手缓缓扶住女人柔软的细腰。
    夏姝看着他，抬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
    还想再深入的时候，顾亦宸脑子里猛地浮现起周暮云在电话里说的那些。
    像是被突然浇了一盆冰水，顾亦宸偏开了头。
    夏姝有些受伤地看着他，眼底水光泛滥，“阿宸，为什么……”
    “姝姝，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夏姝微微怔了一下，看着他，“什么？”
    “姝姝，你认识蔡国雄吗？”
    听到这个名字，夏姝呼吸一滞。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想了想，点了点头，“认识。”
    又补充道：“四年前我还在他的剧组演过戏呢，这个导演私生活作风引人非议，不过那个时候他的作品确实可以。”
    “私生活作风？”顾亦宸抓住她句子里的重点，“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当年许心竹为了抢我的角色上了他的床，两人不知道私底下被多少人议论过。”
    夏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认真，甚至眼底带了些肉眼可见的对蔡国雄的厌恶。
    “夏姝，当年真的是许心竹被蔡国雄潜规则了吗？你……”他看着夏姝，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你没有骗我吗？”
    夏姝白皙娇柔的脸上闪现一瞬的慌乱，“宸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亦宸嗓音有些艰涩道：“蔡国雄那种行事作风，你没有受到……他的侵犯吧？”
    问出这话以后，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夏姝忽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顾亦宸愣住了，不知所措，“姝姝，你怎么了？”
    夏姝泪眼朦胧，“阿宸，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被……”
    “我没有，阿宸，我真的没有。”泪水淌过她的脸颊，她身子微微抽搐着，整个人都在啜泣，“在这个圈子，黑粉，路人们惯常拿一个女人的贞洁作为攻击的方向，谁一旦火了，就会有人说是靠着睡出来的资源上位的，我也被人这么说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蒙羞的事情，有些东西我争不过的，大不了不争，我能走到今天，从没想过通过捷径来获取资源，别人可以不信我，但是阿宸你……不该不信我啊。”
    夏姝泪如雨下，字字泣血。
    顾亦宸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太阳穴胀痛得厉害。
    他应该相信他的姝姝……
    不应该怀疑她。
    他明明知道这一路走来夏姝有多么不容易，他明明知道她是多么善良多么贞洁的女人。
    她只有他了。
    他为什么要怀疑她呢？
    顾亦宸懊恼又自责。
    他暗示自己，该无条件信任夏姝。
    “姝姝。”他用力抱紧了夏姝，“对不起，我信，我信你，我再也不会对你说这种话了。”
    ——
    林清苒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手里发亮的手机。
    电影《绝密伪装》的宣传方已经开始第一波预热了。
    作为本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林清苒已经把一部分宣传任务分发给了宣传部门。
    论坛、微博热搜、甚至短视频平台都开始了推广。
    沈岩站在一旁，“林总，我想，流量问题咱们不必过于担心，李导的电影自带流量，只要演员能发挥好就行。”
    但林清苒担心的本就不是流量问题。
    而是……
    她刷新了一下微博，发现新出了#《绝密伪装》主演换人#的帖子。
    【李宗平新电影《绝密伪装》原定女主角夏姝被替换，新演员竟是某十八线不知名小演员！】
    底下还配了许心竹的照片，应该是某位狗仔偷摸蹲在拍摄现场外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许心竹应该是刚结束拍摄从里面出来，跟她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位剧组演员。
    此贴一出，立刻吸引了一波夏姝粉丝的注意。
    因为太像了。
    【我眼花了吗？这是？姝宝？】
    【不是啦不是啦，仔细看根本就不是姝宝，姝宝的眉毛比她要浅一些，而且姝宝也不是这个发型呀。】
    【这是谁啊？原定绝密伪装的女主演不是我们家姝姝吗？怎么换人了？】
    【我看宣传片海报上面有些，好像是叫……许心竹？】
    【笑死，这人是谁啊？根本没听说过。】
    【是专门来蹭我们姝姝热度的吗？】
    【这个许心竹以前好像就是专门演那种跑龙套角色的，我之前好像看见过她，当时还惊讶她跟姝宝长得有点像呢。】
    【笑死，姜黎给她演她能演明白吗？为什么不让夏姝来演姜黎啊？咱们姝姝之前都宣传了。】
    【好一个偷梁换柱，我们要看的明明是女神，为什么要换人啊？把姝姝换回来了，如果是许心竹演，那我们就不看啦！】
    【强烈要求换主演！】
    林清苒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她关上手机，刚眯了眯眼睛，耳边又传来沈岩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林总，李导剧组那边刚才来消息，说许心竹被夏姝的粉丝泼了油漆。”
    林清苒猛地看过去。
    她眯着眸子，美艳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温度，眉宇间也凝上了一层寒气。
    “你说什么？”
    “可能是换角的事情激发了那群粉丝的不满。”沈岩抿了抿唇，小声道，“夏姝的粉丝聚在拍摄现场闹事，有人还往许小姐身上泼了油漆。”
    林清苒蹙眉，嗓音有些冷，“她们有什么不满的？又有什么资格不满？”
    林清苒看夏姝本就是一百个不顺眼。
    连带着这群粉丝，也都让她觉得心烦。
    沈岩被她冷冽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林清苒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沈岩看着她的背影，“林总，您去哪？”
    “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