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真的很期待陈岁平快点回病房。
因为过分期待,柳女士说话的时候,他全程心不在焉。
如果换做是平时,柳女士早就生气了。
这会儿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刚刚那个“偷听”的人身上。
直觉告诉她偷听的人不是许笙笙就是和许笙笙有关系的人。
她有些焦躁。
许笙笙的本事她是领教过的。
这几年,她对上他就没赢过。
她要是早知道时宴会得肺癌,根本就不会花心思把人赶走。
时宴对陈岁平和她是真心实意的,性子还单纯。
许笙笙长得圆嘟嘟,看着可爱又乖巧,心思比谁都深沉。
柳芸芸心中不安:
“时宴,刚才肯定有人在病房门口偷听。我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她仔细回忆,越想越糟心。
“肯定是许笙笙。”
“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许笙笙一出现在陈岁平身边,柳芸芸就直接见了他。
她拿出一堆时宴和陈岁平的亲密照片和视频,告诉他,他不过就是一个声替,让他滚蛋。
许笙笙当时就答应了。
柳芸芸给了他一张二十万,密码为6个8的银行卡。
一周后,许笙笙还出现在陈岁平身边,柳芸芸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之后,不管她阴谋还是阳谋,许笙笙都不动如山。
他是个连亲生父母姐姐都不在乎的狠角色。
又挑唆的陈岁平开始对她有意见。
柳芸芸没办法,才装出和他和谐相处的样子。
实际上,一直在找人取代他。
时宴回来的恰到好处。
她以为是死去的丈夫儿子孙子在保佑她。
“时宴,许笙笙这个人特别会说话。你做好心理准备,陈岁平马上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柳芸芸的话音刚落下,陈岁平就无缝连接:
“兴师问罪什么?”
柳芸芸的脸瞬间白了。
她看向时宴。
时宴看向陈岁平。
许笙笙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时宴没问系统那个刚才还跟在陈岁平身边的人去了哪里。
许笙笙肯定是去见他亲妈了。
那位能把视频发给陈岁平,肯定也能发给自己亲儿子。
许笙笙肯定是去和亲妈详谈了。
这是好事。
许笙笙不在这里,陈岁平更好发挥。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陈岁平不再纠结兴师问罪,无事人一样开口问柳芸芸。
“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吗?”
柳芸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连忙说:
“时宴说要走,我不同意。我正和他说,如果他坐飞机的时候出个三长两短,他爸妈是要找我兴师问罪的。”
陈岁平哦了一声,一副相信了柳芸芸话的样子。
柳芸芸暗松一口气。
陈岁平又说:
“妈,你回去给时宴准备一下午饭。病房这里有我。”
柳芸芸看时宴。
时宴朝她点头。
柳芸芸还记挂着偷听的事情,不想走。
陈岁平搂住她的肩膀:
“妈,让我和时宴单独待一会儿。我好不容易打发了许笙笙……”
这句话一出,柳芸芸立刻就同意离开了。
时宴冷眼看着陈岁平,明白这位渣攻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
他亲自送柳芸芸进了电梯才回到病房。
为时宴转播了监控画面。
陈岁平一秒变脸。
柳芸芸进电梯前,他表情柔和。
柳芸芸还和他说:“儿子,你这么做是对的。你和许笙笙是订婚了,但他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时宴不一样,他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许笙笙和你在一起后,什么都没有了。你和他分开,他除了情感上受到了一些伤害,什么损失都不会有。”
“时宴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当年你创业的那笔初始资金,不是我娘家给的。是时宴爸妈……”
柳芸芸叹气。
她说:
“他们卖掉了自己家唯一的房子,无偿资助你的。”
“妈,我知道。”陈岁平这样回答柳芸芸,“不怕你笑话我,对许笙笙我是真的喜欢。但时宴……我放不下他。”
“我现在左右为难。”
“可时宴更需要我。”
“许笙笙一向乖巧懂事听话,我和他商量了。我们会暂时分开,但不接触未婚夫妻关系。”
“时宴走后……我们再继续在一起。”
柳芸芸的表情精彩极了。
陈岁平把她推进电梯:
“妈,电梯上来了,你快走吧。我也该回病房了。”
柳芸芸走进电梯。
电梯合拢。
金属的电梯门闪闪发光,倒影出陈岁平暴怒的神情。
时宴看着转播视频里的那个镜头,心脏疯狂的跳动。
他太激动了。
他几乎躺不下去,于是索性坐了起来。
陈岁平走的很慢。
他每走一步,表情就恐怖一分。
无形的怒火在他周身燃烧。
提醒时宴,陈岁平的负面情绪大涨。
他恨他。
他生他的气。
看偷拍视频的时候,可没有提醒时宴。
时宴当时还以为陈岁平情绪比较稳定。
现在看来,他的情绪一点都不稳定。
他只是很会隐藏。
嘻嘻。
好期待。
他会做什么?
掐脖子?
耳光?
怎么办,原来陈岁平不是柠檬乳酪蛋糕。
时宴惊喜。
砰——
病房门被用力推开。
陈岁平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病房门口。
护士台那边听到了动静,循声问了一句什么。
陈岁平转头,笑着大声说没事,是他不小心开门开重了。
然后,他关上房门,反锁。
时宴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啪——
陈岁平打了他一巴掌。
时宴昏头昏脑,栽倒在病床上,他听见陈岁平说: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陈岁平的声音那么冷,里面咬牙切齿的厌恶和愤怒让时宴浑身僵硬。
他知道陈岁平并不欢迎他回国。
可这一次,陈岁平的厌恶和愤怒太多了。
胸口突然闷痛了起来……
“我怎么了?”时宴顾不上自己胸口的闷痛,撑起身子,抓住陈岁平的衣服,“你说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陈岁平冷笑,一把将时宴推开:“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看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打开视频,重重扔在时宴的身前。
……
“!”
时宴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他突然就喘不上气,张大嘴巴,口鼻一起吸气,可窒息的感觉依然强烈。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祈求的看向陈岁平:“我……上不来……气……”
陈岁平无动于衷,唯有眸色转深。
他静静站在病床上,看着病房上因为喘不上气而整张脸开始发青的时宴,好半晌才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时宴,你不是想要和我再一起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吗?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