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把小号的内容全部删掉?”
陈岁平质问。
他走到病床边。
“时宴你为什么要把你写的东西全部删掉?”
“你在做什么?”
“你不要你写的故事了吗?”
“你就不怕许笙笙把你写的东西拿去做成和我们无关的游戏吗?”
他的情绪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就像深爱的人背叛了他一样。
就像他还真的爱着时宴一样。
时宴睁开眼睛。
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能感觉到陈岁平粗重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求陈岁平离开。
如果可以剖开心,他真的恨不得把心剖开给陈岁平看。
可惜不能。
言语是苍白的。
时宴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好像一直在不停的哭。
此时此刻,眼泪却消失了。
他喘息着,咳嗽着,用虚弱不堪的声音说着:
“陈岁平……走吧,别来了,我求你别来了。”
“许笙笙……你心里眼里嘴里只有他……”
“既然如此就去找他。”
“别利用我了。”
“求求你了。”
“能给你的,我已经全部都给你了。”
“我没有办法再帮你了。”
“我除了这具马上就要死亡的身体,再也不剩什么了。”
“放过我吧。”
“看在我们曾经那么相爱的份上。”
“这段感情太拥挤了,我退出……我投降……我可以向你发誓……陈岁平我向你发誓……”
“我和许笙笙……清清白白。”
“他不爱我。”
“他只是想要我为他工作。”
陈岁平的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他费力的清了清嗓子:
“他要你为他工作?”
“时宴你懂什么?”
“你会什么?”
“你就是一个编辑,又不爱打游戏,你知道一个策划师是什么样的吗?”
“你学会骗我了。”
“就凭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说为他工作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因为那个视频,你也开始把我当一个笑话看了是不是?”
“我解释过了,你为什么不信?只有那一次,是许笙笙心机重,他留下那样的东西故意害我……”
陈岁平起初还莫名的觉得惶恐,可时宴后来的话让他觉得所谓的放弃和不爱全部都是他的谎话。
“我道歉好不好?”
“我向你道歉时宴。”
“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提许笙笙。”
“那样的人根本没法和你相提并论,我保证……”
“你为什么不明白?”时宴头痛欲裂。
他胡乱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寻找着陈岁平。
陈岁平伸出自己的手,他主动把自己的手交给时宴。
时宴牢牢的抓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捏陈岁平的手:
“我说我累了。”
“我不想爱你了。”
“我不想纠缠你起了。”
“我要和你彻底分开。”
“陈岁平,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听不懂人话了?”
“是,我是爱你。”
“我的血,我的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的牢牢的长在了一起。”
“和你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自己不完整,我割开肉血,鲜血淋漓。”
“我想你,我想死在你的怀里,我希望死的时候是完整的。所以我回来了。”
“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但不是。”
“你和我不一样。”
“你不需要我来让自己变得完整。”
“你甚至认为我是一个累赘。”
“你早就不爱我了,我却求你多爱我一点,你不觉得我很贱吗?”
时宴低头,他恶狠狠的咬上了陈岁平的手。
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没有松口。
他呜咽着撕咬着他。
陈岁平吃痛。
他看着时宴的发顶,没有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比手还疼。
直到时宴松开,陈岁平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疼吗?”
时宴问他。
“我比你疼千百倍。”
千百倍?
陈岁平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
鲜血正在不停的往外冒着。
“我给你装了止疼泵,你怎么会疼呢?”
他说了傻子才会说的傻话。
时宴摸到床边的铃。
他用力摁了下去。
陈岁平完全无法交流。
护士走了过来:
“时先生?”
“把他赶走……把他赶走……我不认识他,我不想见他……”时宴平静的开口。
他什么都看不见,手也没有指对地方。
但护士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眼就认出了陈岁平:
“陈总,你们母子俩个想干什么?先是当妈的跑来打人,现在做儿子的又来吵架?”
“是为许笙笙出气吗?”
“时先生有什么错?要不是许笙笙自己跑到他家去翻东西,他会顺势报警吗?是许笙笙先图谋不轨。”
网友已经扒出许笙笙被抓的真相了。
现在网上乱成一团。
有人站许笙笙,有人站时宴,唯一能让他们统一战线的就是痛骂陈岁平。
护士很显然是站时宴的,她厌恶的看着陈岁平:
“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哦对了,你妈还在等你呢。”
陈岁平这才想起他来医院的目的。
在护士厌恶的目光中,他转身离开。
时宴谢了护士。
护士让他别客气。
傍晚的时候,许笙笙来了。
他的打扮和之前截然不同。
大背头,金丝边框眼睛,白衬衫,西装裤,深色羊绒大衣。
非常的霸总范。
护士根本没把他和三角恋里的许笙笙联系起来。
她喊他:
“许先生,今天陈岁平和他妈都来闹了。时先生的情绪不太好。”
许笙笙朝护士感激一笑。
“谢谢你告诉我。晚点请你们喝奶茶。”
他说着,走进时宴的病房。
“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许笙笙进门就直接开口。
“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很难。”
“我咨询了一位心理医生,他给了我一个特别棒的建议。”
“你愿意接受催眠治疗吗?”
“把所有你和陈岁平的全部记忆都封死在大脑里。”
时宴睁开眼睛。
“真的有这种催眠大师吗?”
“试试何妨?”许笙笙的声音蛊惑人心,“忘记他,你就能彻底摆脱痛苦了。”
“你删掉了微博,清空了行礼,但只要你脑子里有他,你就摆脱不了痛苦。”
“好,我答应。”
时宴怎么可能不答应。
许笙笙终于做了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