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到了。”
护士敲了敲门,发出提醒的声音。
陆行站起来,留恋的看着病床上的时宴。
心衰?
命不久矣?
他一个字都不信。
时宴这个废物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去死。
他要真的那么容易死,陆行就不会那么讨厌他了。
死人是不会惹人讨厌的。
陆行离开icu。
他没有丝毫的留恋,他知道时宴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必然会反击。
他会怎么做呢?
陆行猜不到。
他已经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时宴已经退无可退了,但陆行知道他不会跳下去的。
因为他总能让他吃惊。
时宴第一次踏进陆家大门的时候,陆行就讨厌他。
这种讨厌源自他的身世。
很多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孩子,陆鸣和陆再总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他问过爷爷,爷爷说,他搞错了,他们平等着爱着他们三兄弟。
陆鸣知道那是假话。
小一些的时候,他会相信这些话。
越长大,他越怀疑是爷爷在粉饰太平。
陆鸣考第一名的时候,能得到赞赏的拍肩膀和拥抱。
陆再考进前十名的时候,能得亲吻和拥抱。
他考年级第一的时候,只有两句不错。
陆鸣和陆再的生日除了晚会还会有私下的小型聚会,他的则没有……
他以为这种区别对待是因为陆鸣是家族默认的继承人,陆再是最小的那个孩子,直到他偷听到父母的对话。
他想,只要他表现的比陆鸣陆再多出色,父母一定会给他更多的爱。
直到他们坐在花园里,讨论着该怎么教育孩子的时候,提到了代孕,被他偷听到,陆行才知道什么叫原罪。
他们说:
“以前我是不信代孕母会影响孩子的,现在看陆鸣陆行和陆再,我不得不信。陆行真的乖巧,他的孕母也老实本分。”
偏心原来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不是亲妈肚子里爬出来的。
没等他理清楚这一切,空难就发生了。
他失去了父母。
时宴也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那年夏天,他不曾知道自己的代孕母是谁,他不会厌恶时宴。
偏偏他知道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住过同一个子宫。
只要一想到,他们曾经从同一个母体处吸收营养,他就想吐。
那时候的时宴真的太丑了。
陆行当时人在国外,他并未亲眼见到时宴,是他爷爷拍了时宴的照片给他看,告诉他王妈妈的儿子到了。
他以为爷爷搞错了。
王妈妈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干净,说话温柔,为人老实本分,和放大后照片里又黑又瘦,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一团又一团,手指甲里还有黑泥的时宴完全不同。
陆行打电话给他爷爷,问他是不是搞错了。
老爷子说没错,又给他发了一张洗干净之后的时宴的照片。
原来他不是黑,是脏。
这更让陆行恶心了。
他吐掉了刚吃下去的东西。
他产生了一种恐惧。
一种别人拿他和时宴比较的恐惧。
所以,他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时宴打到尘埃里。
他织了一张大网,无所不用其极的诱导出时宴的黑暗面。
他本该如他设计一般变成一坨烂泥,但他没有。
至少表面上没有。
他伪装的很好。
不知情的看见他,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好人。
这让陆行厌恶。
于是,有了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