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谁喜欢谁?
时宴非常的困惑。
秦念找过他?
没有吧……
秦念怎么会来找他呢?
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秦念不可能来找他的……
他和陆行一样恨他。
恨?
时宴的呼吸声一下就变重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某些屏障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
生理让他的不适让他的眼睛再次变得湿漉漉。
陆行讨厌他哭……
时宴费力的动了动自己的脑袋,想要挣脱陆行的手,把自己藏起来。
陆行被这微弱的反抗逗笑了,他加重了力道,时宴吃痛闷哼了一声,睫毛颤着就落下一滴泪。
他可以肯定,泪肯定滴在了陆行的手上。
陆行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时宴开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切都是他太过贪心的错。
时宴的眼泪和对不起并没有软化陆行,反而让陆行越发的厌恶。他不买账,他厌恶这样柔弱不堪的时宴,厌恶他眼底的深情,厌恶他嘴里的对不起:
“还装?”
他想要的是反击,是扭打,是针锋相对。
死死捏着时宴的下巴,陆行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眼里的阴鹜:
“收起你的小把戏。我远比你以为的更了解你。”
“你的那点小把戏根本瞒不过我的眼睛。”
什么小把戏?
时宴听不懂,泪眼梦里,他看不清陆行的脸,只能看到他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
他恨他。
谁会不恨他呢?
没有人会不恨他。
从他贪婪的破坏陆行和秦念关系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会被憎恨。
他没有立场委屈的。
他本来就该被憎恨。
日久生情,金石为开精诚所至,都是假的。
时宴再一次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会活很久的……我保证我会很快去死……”
很快去死?
陆行真的被逗乐了。
还不死心吗?
“喜欢演戏?你当初真该去做一个演员,奥斯卡欠你一个影帝。”
陆行的厌恶溢于言表。
时宴不该是这样的。
这只脏老鼠怎么敢对他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来?
等等——
陆行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恶心他吗?
很好。
他真的被恶心到了。
陆行想起自己呕出来的那些污秽,鼓掌。
啪啪啪。
在时宴不知所措的眼神里,他真心实意笑了起来:
“真心恭喜你,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成功恶心?
时宴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疯狂的流下:
“我不该……破坏你和秦念的关系……”
“我不该痴心妄想……”
心脏好痛。
是犯病了吧。
一定是犯病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因为他的自私和贪婪,他把那么好的陆行变成了一个魔鬼……
老天爷,看看他做的孽吧。
时宴哭的停不下来。
他不敢睁眼。
他害怕陆行的眼睛。
他太害怕那双眼睛。
这次陆行没有强迫他睁开眼睛。
时宴以为自己能有片刻的安宁,陆行就将言语化作利刃将他伤的遍体鳞伤:
“很好,还要继续?成全你。”
“让我看看,到底谁先恶心到谁。”
“对不起?告诉我,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你救了我爷爷的命,我们陆家欠你一条命。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你不过就是要和我结婚,又不是要我把命给你,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你只是深爱着我,你只是比秦念爱我,更能给我幸福。所以你一点都没有错,让我想想……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怎么能算错呢?只要你比秦念更听话,更温柔,更体贴,更细心,我迟早会软化。人心都是肉做的,日久就能生情,不管开端多么的不堪,只要你用心,我就会原谅你,爱上你……”
“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来满足我。”
“现在,立刻,马上。”
“用你这个恶心的身体。”
时宴听出了陆行话里的暗示。
他睁开了眼睛,直面陆行的恶意。
没有任何含情脉脉。
只有赤裸裸的厌恶。
时宴想让眼泪停下,可他做不到。
因为陆行说:
“不愿意?”
“装不下去了吧。”
怎么会不愿意呢?
时宴颤颤巍巍的举起自己的手,捂住了陆行的嘴巴:
“别说了……陆行你不要说了……”
“你别这样……这都不像你了……”
那只冰凉的手一放在陆行的嘴上,陆行的胃就不受控制的翻腾了起来。
啪——
他用力打掉了时宴的手。
时宴吃痛,隐忍的咬着唇闷哼了一声。
心疾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要不是鼻氧管里的氧气,时宴很可能已经昏了过去。
他的唇几乎瞬间就变成了紫绀色,那只被打掉的手捂着心口,手背上是一大块的青紫。
陆行的力道是很大,但还不至于一次拍打就把人的手打成那样。
时宴手背上的青紫是挂水留下的。
而且不单单右手上有,左手上也有。
“这就受不了了吗?”
陆行的手刚伸向时宴身上的束缚带,那个一直站在轮椅后面低眉顺眼的护工就动了。
他抢先一步抓住了束缚带。
低眉顺眼的护工瞪着陆行:
“陆总,陆二少,时先生身体不好,今天坐的时间太长了需要回卧室休息。”
陆行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护工的开口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勾唇,深邃如海的眼里出现了一抹真切的兴奋,他不理睬护工,低头去看时宴:
“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时宴。”
“你被开除了。”不等时宴开口,陆行就指着门对护工说道,“明天赔偿金和工资就会到位,谢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我和时先生都很感激。”
“你有五分钟时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五分钟后你要是不走,我会报警。”
“听说你的女儿成绩很好,想考政法大学?”
护工立刻动摇了。
他松开了束缚带,低声和时宴说了一句抱歉就冲进了佣人房。
不到五分钟,他就背着一个书包离开了。
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同时,陆行解开了时宴身上的束缚带。
他把他从轮椅上拎了下来,扔在地上:
“还要继续吗?”
时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制氧机就跌在他的旁边,停止了工作。
没了纯氧的支持,时宴的手臂根本没有力气支撑上半身,他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陆行……”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我会配合的。”
“求你别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