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继续说道：“我们在那儿呆了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敌人既没有增援也没有来抢山头，整天喂蚊子，伤员兄弟们生病又死了十几个，我有庄秀英照顾，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后来撤下来，我回师部报告伤亡情况，才得知当时师部并没有下死命令说非得两天内到达并占领107高地，是我们张朝阳团长立功心切，擅自做主下达命令，导致这么大的损失，我很后悔，出发之前跟师部核实一下就好了。”
周老爷子说着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
“这不坑人吗，这张朝阳团长跟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在那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因为出身不同，他总是看不惯我们几个干部子弟，仅此而已。”
“那发生这么大的过失，他没受到什么处分？”
“原则上他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急于求成，也许有挟私报怨的心思，但这没法定性，师长聂开疆只是批评了他几句，他在我们师也待不下去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戒备，后来张朝阳自己申请调走了。”
“那他现在还在世吗？”
“还在世，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据我所知，张朝阳后来到哪都不受待见，在野战部队实在是混不下去，不知托了什么关系进了京，在机关里倒是混得风生水起，进了国防部，在副部长的位置上退休，他儿子张丰伟现在是国安部某司司长，放牛班的这群孩子现在也长大了，里头有几个能人，不知怎么得知了当年的情况，想找张朝阳及其子女的麻烦，结果事没做成，身份和意图却泄露了，对方很惊慌，我也很担心对方反报复，好在我以及当年的师长现在的军委副主席聂开疆还在世，还能镇得住，一旦我们撒手离世，对方很有可能会露出獠牙。”
“呸呸呸！爷爷您寿比南山！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是，爷爷我天天锻炼身体，我还想抱抱重外孙呢。”
周莹莹红了脸：“爷爷，我还在念书呢。”
“只要你中意，早点结婚生子也不是不可以嘛，现在大学生也可以结婚的不是？呵呵。”
“爷爷——”
寒假了，校园里空荡荡的。
金工实习车间内，吴子光聚精会神地加工电机配件，旁边放着他自己画的图纸。
孟晓雯走进来：“吴子光，吃饭了。”
“马上就来。”
兴趣小组办公室内，桌子上摆着一个大保温桶，孟晓雯趴在桌面上，等得花儿都谢了，吴子光还没过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吴子光推门进来，孟晓雯被惊醒，抬起惺忪的双眼看见吴子光，立马精神抖擞站起来打开保温桶。
吴子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等一下没关系，看看饭菜凉没凉？”
“没事，还温的。”
“先喝口汤吧，汤还比较热。”
“你吃了没？”
“没有。”
“害你也跟着吃冷饭，下次你直接把我拉过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嘻嘻，不告诉你。”
“你也跟我打哑谜，快吃饭吧，饿死了。”
“猜猜哪个菜是我做的？”
吴子光看着四菜一汤，指着西红柿炒鸡蛋：“这个。”
“不好玩，一眼被你看穿。”
“天天吃阿姨做的饭，这人情欠大了。”
“没事，我爸同意的，我妈乐此不疲呢。”
吴子光吃了几口饭，然后郑重道：“晓雯，我是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你说过的。”
“也请你把这个事转告你爸妈，免得误会。”
“行。”
两人无声吃饭。
周莹莹家早餐，周玮和穆桂芝匆匆吃完早餐，穿衣往外走。
“爸，妈，我们上班去了，年底会多，莹莹，在家照顾爷爷。”穆桂芝吩咐道。
“唔，去吧。”老爷子吱唔了一声。
周莹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老太太等两人出门，哧溜一声进了儿子儿媳的卧室。
周莹莹见状，转头问老爷子：“爷爷，奶奶干吗呢？”
“检查战果。”
“啥战果？”
“一会儿问你奶奶。”
老太太一脸失望地出来，周莹莹问：“奶奶你检查啥战果？”
“整整五盒避孕套，我都做了手脚，用光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咿——奶奶，少儿不宜。”
“你都大姑娘了，还怕这个，赶明儿你需要了奶奶给你准备。”
“啊——奶奶，做医生的都这么直来直去么？”周莹莹闹了个大红脸。
“生理卫生常识，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那还是等我再长大点再说吧。”
“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小穆真的生不了了？”老太太重新坐下来问老爷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你该做的都做了，顺其自然吧。”
“唉！”
金工实习车间，孟晓雯又过来叫吴子光：“子光，吃饭了。”
“把这个弄完，很快。”
孟晓雯站在旁边等着，顺手拿起放在机床上的电机外壳看了看，说道：“这是电机外壳吧，这玩意不是都拿冲床冲压出来的吗，你这样一点点加工，多麻烦。”
吴子光抬头笑笑：“生产流程的课你还没学到，批量生产才用冲床冲压，现在连模子都没有，怎么冲压？”
“哦，原来是这样，你怎么懂辣么多？”
“我家原来有个机械加工厂。”
“怪不得呢。”
“走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