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大师兄一回来就被掌门叫走了。”
去早课的路上,越成闲听到几个弟子在讨论着什么,便边啃着馒头边跟在他们后头。
“我就说怎么一回来就又不见了。掌门又派他去哪儿?”
“好像是要派他去弘德寺?”
“去弘德寺干嘛?”
“掌门的意思,我哪儿知道?”那透露消息的人个子高些,他小声说道,“不仅如此,掌门好像还派了几个长老去别的门派。”
“大师兄每次都出些长老才能去的任务,就算在山上,也不用训练,真是羡慕。”
“那当然,大师兄可是接近通天境的实力,而且做事又细致,掌门当然喜欢,门里都在传,下一任掌门接班人”就是他。
“而且,大师兄长得还白净,不少师姐师妹都喜欢他。”矮个神情有些沮丧。
高个见气氛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他拍了拍脑袋,兴奋了说道:“你说,是不是要开英雄大会了吧?”
“不能吧?英雄大会都多少年没举办过了。”
英雄大会?越成闲来了兴致,继续往下听了下去。
“如果是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一睹寻春谷仙姑的芳容了。”高个子弟子一脸色相。
“一个门派也就派五人,就算是真开英雄大会,要去也轮不到你吧。”矮个子弟子泼了盆冷水,“而且,寻春谷的仙姑,哪有梅花庵的尼姑美啊。”
越成闲刚想和二人搭话,就听见矮个惊世骇俗的言论,自觉和这人合不到一块去,便离开二人往早课的青石台走去。
越成闲在众弟子中环视一圈,并无熟人,便自顾自找了个空位坐下。
“啊~”
高台上是个袒胸露乳的男人,他侧躺在蒲团之上,打着哈欠,眼睛微微闭着。
“太好了,今儿个是刘长老,早课能糊弄糊弄了。”
方才的高矮二人组也坐在了越成闲周围,高个声音里透着欣喜。
“正好昨晚偷偷看《吕英雄传》,睡得晚了些。这下好了,早课能美美睡上一觉了。”
高个问道:“《吕英雄传》?那不是骗小孩的吗?”
“谁说的?吕英雄是真的!”矮个激动地辩解道。
中心高台上的男人好像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
但下面的弟子还是很自觉的,一到点,就捧起《功课经》专心致志地读了起来。
越成闲很快进入了状态,脑中奇怪的呓语也渐渐大声起来,好在静心锁压制,才不至于出现上次的情况。不过相应的,读着读着他便犯了困。
“醒醒,醒醒。”
越成闲梦中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猛然惊醒,发现一双眯着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那人正是台上的刘长老。
一同被叫起来的,还有方才喜欢尼姑、熬夜看《吕英雄传》的仁兄。
刘长老像拎小鸡一样,一手一个,拎到高台前,引得底下弟子一阵哄笑。
“你们二人,何故在早课上睡觉啊?”刘长老看向矮个弟子,“文慧,你先说。”
“师父,给点面子,通融通融。”矮个竟是刘长老的徒弟,他赔着笑,想着就这么糊弄过去。
“给点面子?面子给了你,我哪来的面子?”刘长老冷哼一声,“《天华宝录》,二十遍,十天内给我。”
“啊?师父?”文慧哀嚎一声。
刘长老面无表情,“再嚎再加。”
文慧蔫了下去,小声嘀咕着:“完了,十天里别想看《吕英雄传》了。”
“你呢?”刘长老围着越成闲转了两圈,“你倒是生面孔,才收的弟子?叫什么名儿?”
“越成闲。”越成闲又打了个哈欠。
刘长老有些恼火地摆摆手,“谁问你本名了?我说法名!”
越成闲想了想,疯道人好像还没给自己取法名,便实诚地摇了摇头:“我没法名。”
台下有些零零散散的笑声。
刘长老瞪着眼,“你睡糊涂了?哪个风清门的弟子没法名?你不是风清门的弟子?”
“我不是。”越成闲又摇了摇头,还是很诚实。
台下笑得更大声了,就连越成闲边上的文慧都憋不住笑了,还偷偷给越成闲竖了个大拇指。
刘长老对着文慧头上就是一个暴栗,“你笑什么?书没抄够是吧?再加五遍,五天内给我!”
“师……”
文慧捂着脑袋,刚想嚎,看到刘长老的眼神,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既然你不是风清门的弟子,你来上什么早课?”
刘长老双手负后,盯着越成闲。
“老疯子让我来的,他没告诉你吗?”
“老疯子,哦不,师兄确实没告诉我。”刘长老差点跟着越成闲一起喊老疯子。
疯道人确实没告诉刘长庚越成闲的事儿,事实上,刘长庚今早才回来,一回来,疯道人就让他来带节早课。这期间山上发生了什么,刘长庚一概不知。
“既然师兄让你来上早课了,那你就该好好上,怎么能睡觉呢?”
“可是,刘长老,我困啊。”
台下哄笑一片,上次丁长老的早课上,越成闲忽然晕倒。这次刘长老的早课上,则是直接睡着。经过这两次事件,没有一个风清门的弟子不认识越成闲了。
刘长庚无语,眼前这个人明显是师兄的熟人,自己不好处罚他,可是不处罚又无法立威。
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塞了个刺头进来。
算了,刘长庚转念一想,自己平日在这帮小辈里就没什么威信,也不差这一次了,管好自己的徒弟就行。
刘长庚摆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只是切记下次不可再犯。”
“我知道了,谢刘长老。”
越成闲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压根没当回事。
“师父,为什么他不用抄书啊?”
整场事件下来,最倒霉的是文慧,被骂了一顿还要抄书。
“他没有法名,你也没有吗?”
“我有啊师父,你忘了吗,我的法名叫文慧,文人的文,智慧的慧……”
文慧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刘长庚转身离开,他恨不得剖开自己这痴傻徒弟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么没有水平的问题他到底是怎么问出来的,这么蠢的回答他到底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散了!”
早课随着刘长庚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结束。
文慧不解地看着高个子,道:“文允,你说,师父为什么单单罚我,不罚那小子呢?”
文允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刘师叔罚你是爱之深情之切,恨铁不成钢,那小子只是外人,所以他不屑罚他。”
“那,”文慧沉思了一阵后,说道,“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师父的栽培。”
“那是自然!”文允说道。
文慧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师父不敢欺负他,只敢欺负我呢,原来是为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