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以前,遣人去作坊里找秦苒取了十张竹制躺椅。
苏慕寒有事没有与我们一同回宫,但是把十七留下了。
琉璃选择留在庄子里,他说庄子里最是舒坦,比皇城要清闲的多。
一路上十七打马在一旁碎碎念,引得众人笑了一路。
“也不知殿下最近在忙些什么?总是偷偷摸摸的。”
我掀开车帘子望向他,“他对你们也不说吗?”
十七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是说一些的,只是他还是奇怪的很。”
我轻笑,“怎样奇怪?”
十七道,“他经常会将自己锁在屋里,有一回老六好奇钻了进去,被罚鞭子,现在还下不了床……”
我一愣,是挺奇怪。
这几日他总是早出晚归的,但是每日都会来我院里坐一会儿再离开。
“他今日去哪里了?”
十七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十七接着又道,“不过应当不是做危险的行当。”
“你怎么知道?”我开口问道。
十七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现在安漠与大黎和平共处,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人想找殿下的麻烦,也总要掂量掂量,够不够承担君王之怒。”
我放下帘子,十七的话不无道理,可苏慕寒最近的确形迹可疑。
之前我总觉得两人需要各自留有空间,所以我不会对他个人的事情横加干预。
他绝对的相信我,我也应该相信他。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想法,我赶紧拍了拍车厢。
云锦姑姑开门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事?”
“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庄子里,需要回去一趟。”
“派个丫头回去拿便是了。”云锦道。
春华立刻凑了上来,“公主,是有什么东西?”
“秋实去吧,回城以后还有其余的事情要交给你。”
春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喏。”
我在秋实耳旁低语几句,“可记牢了?”
“记牢了。”秋实道。
马车缓缓靠边停下,秋实选了一匹马,骑马回了庄子。
十七边走边往后张望,我瞧着轻笑出声。
“怎么?怕我去找你家殿下麻烦?”
十七脸有些红,头摇的如拨浪鼓般,答道。“不怕。”
“春华,到了皇城以后,你将带的竹躺椅送到这几户人家。”
我从马车座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写了名字的纸,递给春华。
春华双手接过,上面的人名是我多方考虑后写下的。
选的是比较圆滑一些的,性格开朗的女子,有未出阁的,有成了亲的,有官家女子,有商家的,不偏不倚,选了十个。
“送的时候就说,从秦老板铺子里新的玩意儿,送予她们试试。”
“喏。”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对我做的事可有疑问?”
春华摇了摇头,“公主做事定是有公主的原因,虽然有时过程我们看不懂,可是最后结果都很好。”
我拉过她们的手,合在一起。
“你们不必妄自菲薄,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单拎出去,都足以独挡一面,一点不输那些大家千金。”
日子一天天过去,送出去的竹椅也慢慢开始有了回响。
因为它独特的方便性,秦氏钱庄的门槛都要被踏坏了。
秦苒抽空回了一趟城,参与了新店铺的开业。
秦苒取名解忧百货,这个名字深得我心。
先前只售卖一些竹制品,加上竹躺椅以后,解忧百货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躺椅每日限量,因为人手有限,实在做不多。
慢慢的竟有人开始加价买,我一手扒拉着算盘,一手看着账本。
实在没想过,除去人工和中间的费用,一个张竹躺椅可以让我净赚十几两。
十几两在这个时代,是普通官员一个月的俸禄了。
不禁暗自感叹,这些达官贵人的钱,真好赚。
当我算完账抬起头时,恰好迎上了洛依琳和洛伊阳有些哀怨的目光。
“皇姐,你偏心。”洛依琳道。“凭什么那些贵女们都有,我们没有。”
洛伊阳没有像洛依琳一样趴在我的桌边,他此刻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的样子,他故意端着仪态,只是眼里的哀怨快要把人吞了。
我弹了一下洛依琳的额头,直起身,活动一些有些酸涩的关节。
“怎么会没有你们的,你们的更为精巧一些,阿苒早上才送过来。”
春华和寻雪二人立刻会意,去库房取出两张躺椅。
躺椅用两个不同的布袋包裹着,一个粉色,一个蓝色。
洛依琳喜上眉梢,指着粉色的那个问道。“这个是我的?”
我点了点头。
“你最是顽皮,不得多给你加点料,怕是很快就让你折腾坏了。”
洛伊阳也快步走向布袋,小心翼翼的拆开属于自己的那张躺椅。
“听母后说,你最近偏爱梅花,便让人给你在不同的地方刻上了暗纹。软垫上也绣上了,你可喜欢?”
洛伊阳眸子里隐隐有了一些泪光,喃喃道,“长姐……”
我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原想着等明日一早给你们送过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们来了,也省的我派人跑腿了。”
洛伊阳低头打量着竹躺椅,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阳阳,你为何喜欢梅花?大黎这种花应该很少,有也是在偏北一些的地方。”
“先生说过,梅花不光能耐得住夏季的高温,也在寒冷的冬季也能存活,不会因为寒冷而枯萎凋零,相反,因为寒冷它愈发的鲜艳美丽。”
洛伊阳道。
“可是因为今年的雪灾,让你变了想法?先前,我记得你是喜欢莲花的。”
洛伊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抬起眸子看向我,“是因为长姐。”
我好笑的看着他,“因为我什么?”
“我说了你得保证不会打我……”洛伊阳小声的道。
“你但说无妨。”
“不行,你得先保证。”洛伊阳执拗的说道。
“好,我对你保证,我现在不打你。”
“你要说你今天不打我,不对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打我。”
我眯着眸子看向洛伊阳,他缓缓开口道。
“长姐先前在宫里就犹如安静的在盛夏的梅,不张扬,乖的如鹌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