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的宫人虽然说不上多伶俐,不过对她还算尽心,她入口的东西,用度,暂且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当然了,这可能跟太医一开始说她体弱有关。
众所周知,清朝皇室孩子难养大,健康的都如此,一个在额娘肚子里就被太医诊断体弱的孩子,再加上她还不受宠,对付她似乎不是很划算,尤其在太后也在关注她的情况下。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多满意,不过也不算太差,总不能真的去死。
就在她以为日子都会这样太平的时候,抱春急忙进来。
“娘娘,出事了,年贵妃在御花园小产了。”
嘉月一惊,胤禛刚登基不过两个月。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年贵妃的胎像比娘娘的好一些,自从先帝葬礼结束,仔细养了两个月,太医说已经大好,建议贵妃多走动走动,贵妃便每天傍晚去御花园走动,贵妃不甚摔倒,当即流了一地的血,人抬回翊坤宫,都没能等太医到,孩子就落了。”
嘉月脸色微白,她这才对身处的时代有了实感,医疗底下且不及时,人命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脆弱。
哪怕她见过不少生离死别,可感觉是不一样的。
年贵妃骤然失去孩子,太过迅速,依她对孕妇的了解,不该那么快,正常的摔倒,远远不会要了孩子的命,即便会,也不会那么快。
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明白的事,想来当事人和胤禛应该也明白。
平静了两个月的后宫,终于要起风了。
这件事按理来说不应该跟嘉月有关系,可没多久,养心殿的一个太监过来了。
“参见静嫔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娘娘去翊坤宫。”
嘉月一愣,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让本宫去翊坤宫所为何事?”
抱春知趣的递上一包银子。
那太监没收,只道:“娘娘只管去便是,去了便知道了。”
嘉月想到年贵妃没得那个孩子,大致有了猜测,她似乎成了背锅侠。
“有劳公公稍等,本宫换身得体的衣裳就去。”
“劳烦娘娘快些,皇上和皇后娘娘等着呢!”
“本宫知道了。”
回到屋里,嘉月开始换了一身衣裳,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在脸上稍微涂抹了几下。
然后嘉月扶着抱春跟着太监去了翊坤宫。
路上,嘉月问起了小太监另一件事,平日里给年贵妃诊脉的太医,以及这次来诊脉的太医。
这事小太监倒是没有不能说的,都跟她说了。
嘉月这才知道年贵妃用惯的太医摔了腿,不能当值,来的是另一位太医,以及年贵妃还在昏迷当中。
年贵妃小产,在嘉月看来,明面上的原因自然是摔没得,可实际上,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有人想要诬陷她,或者说,想让她做替罪羊,她进宫不过两个月,不受宠,怀孕还十分艰难,收买太医无疑不可能,那么诬陷她收买御花园的人导致年贵妃小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需要证明年贵妃小产摔倒只是一方面,那么她的嫌疑就会小很多,只要胤禛智商正常,那么就会明白,她收买奴才导致年贵妃小产的可能性不大。
进了翊坤宫,里面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后宫能来的人都来了。
胤禛和皇后坐在上首,面容严肃,两人看向嘉月的目光算不上和善。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她话没说完,胤禛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还有微微凸起的肚子,打断道:“不用多礼,坐下朕和皇后有话问你。”
嘉月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和疑惑。
她小心坐下,然后道:“谢皇上,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胤禛:“皇后,你来问吧!”
事实上,若不是涉及到年贵妃,他根本不会来管后宫这档子事,后宫事,他要问,可也会顾忌皇后的脸面,如今帝后虽然不说琴瑟和鸣,可还算相敬如宾。
“是,那便臣妾来问。”皇后回道。
说完,皇后看向嘉月,脸色缓和了几分:“你还怀有身孕,本宫只是问你一些事,别怕。”
嘉月脸色稍微好一些,似乎被安抚下来了:“是,皇后娘娘。”
“年贵妃在御花园摔倒,摔倒的地方有油渍,负责清扫御花园的太监王江被发现畏罪自尽,而王江则是你宫中王海的弟弟,对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嘉月对身边宫人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太监的身世不好查,她进宫后便做了册子,让抱春当众询问太监宫女在宫里的人际关系。
王海有个弟弟这事,她确实不知。
“还望娘娘明查,臣妾进宫后便清查了宫人,并对他们的亲属登记造册,如今册子还好好在臣妾那里放着呢!臣妾真不知王海有个弟弟。”
“册子在何处?”
“在臣妾宫中,抱春是知道的。”
皇后看向胤禛,胤禛沉声道:“苏培盛,你派人跟抱春去取。”
“是,皇上。”
翊坤宫距离储秀宫不远,很快册子便取回来了,皇后亲自翻看了一遍,又将册子递给胤禛,胤禛看上面的墨迹,最起码有一个多月,不是临时做出来的。
“皇上,如此看来,恐怕要多审问审问王海了。”
“审吧!苏培盛,你亲自去盯着。”
“是,皇上。”
苏培盛很有效率,很快,他便带来了结果。
“皇上,王海说抱春姑娘偶然知道他跟弟弟的关系,用十两黄金收买他跟他弟弟让王江在御花园倒油。”
嘉月一脸被冤枉的神色:“这不可能,我为何要害年贵妃?我同年贵妃无冤无仇。”
“王海说您跟贵妃娘娘一同怀孕,害怕贵妃的孩子更受重视。”
嘉月眼神坚定,看向上首的胤禛和皇后,辩解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太医说需要仔细养着才有可能生下来,我自从进宫,一心想要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心外物,至于十两黄金收买王海兄弟俩就更是无稽之谈……”
说到这里,她暂停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脸窘迫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当初进宫,家里离得远,家中孩子多,阿玛和继额娘只给了臣妾百两银子,臣妾进宫,得了些封赏,可平日里打点便用了不少。
再加上臣妾需要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在那里膳房就花费不少,如今臣妾宫中的账上不足百两银子,还不到十两黄金,王海说臣妾命抱春拿十两黄金收买他们兄弟二人,实在荒谬,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说真的,她当众说这些,有些不太体面。
当众表明自己很穷。
事实上,她空间有不少金银珠宝,不说富可敌国,也够用,在现代买了以防万一的。
储秀宫账面上确实没什么钱了。
说到后面,她佯装一脸羞愧低下头:“臣妾愿意自证清白,肯定皇上和皇后娘娘搜宫。”
她说完,众人似乎才注意到她跟抱春穿的衣裳,说真的,挺旧的,仔细看,边角处还有绣花缝补的痕迹。
嘉月觉得旧衣裳安全还舒服,所以就一直穿着。
落在众人眼中,对她的“穷”有了几分认知。
这么穷的人,花费十两黄金收买人,似乎确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