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莉西娅从无尽的猜测中抽身,她已经坐在看台上了,弗雷德和乔治捧着一个均分成四格的木盒走到她面前。“下注吧,艾莉西娅。”弗雷德说。
艾莉西娅纠结地掏出两枚金加隆,目光在代表着哈利的红色格子与代表着塞德里克的黄色格子之间游移。但她也注意到,芙蓉的蓝格子和克鲁姆的黑格子快被金加隆堆满了。
红格子里的赌注远不如三位邻居的那样多。艾莉西娅既想支持哈利,又想支持塞德里克,还不想失去自己的金加隆,愁得直叹气。
“很简单,艾莉西娅。”乔治揽着弗雷德凑近她,悄声说,“你可以给哈利和塞德里克各投一枚金加隆。”
“可以吗?”艾莉西娅瞪大眼,这可不合规矩。
“当然可以,我们可是庄家。”弗雷德轻哼一声,微微皱起的鼻子箭头一般指向闪闪发亮的眼睛,“当然啦,双倍机会代表着双倍风险,你自己考虑吧。”
艾莉西娅果断给哈利和塞德里克各投了一枚金加隆,心满意足地摆手。双胞胎掂了掂木盒,抬脚往下一排走去。
所有观众都挤在看台上,四周竖起高高的围墙,连禁林独有的清新气味都被隔绝了。没错,这里不是魁地奇球场,而是禁林里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围场。
这个地方虽是临时搭建的,却和粗糙扯不上半点关系。建筑的宏伟程度仅次于魁地奇世界杯赛的赛场。
围场中心放置着四个极大的木箱,约莫二三十个巫师守在那里。大家都在大胆地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贾斯廷说里面是海格连夜喂大的炸尾螺。菲伊用尖细到奇怪的嗓音反驳:“你是说克鲁姆他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这么个丑东西玩玩?”
“嘿,菲伊。”苏珊提醒,“小声一点,等会儿海格教授听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菲伊忙环顾四周,确定海格不在附近之后才继续说,“我承认那玩意儿是有一点小危险,但你想想吧,贾斯廷,你会撩起衣袖跟别人炫耀‘啊!这是我当年大战炸尾螺留下的伤痕!’吗?”
“木箱里面绝对是比炸尾螺要危险百倍的东西。”菲伊断言。
贾斯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在菲伊发起新一轮的猜测时,他又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激烈的讨论。
艾莉西娅认可菲伊说的话,且不论那几十个严阵以待的巫师,场地里每样设施都在释放着同样的信息——她们将看到一场绝对危险且激动人心的比赛。
艾莉西娅跺了跺脚,低而闷的响声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牢固。海格做的岩皮饼和围场的高墙比起来,软得像一碗土豆泥。
“下午好,艾莉西娅。”一道轻飘飘的问候终止艾莉西娅对围场的观察。
是赫敏,她面色苍白,游魂一样飘来,坐在艾莉西娅身旁座位的边缘。
“我真希望哈利能毫发无伤地结束比赛。”赫敏忧愁地说,“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我还是放不下心,一想到哈利要面对——”
赫敏突然住了嘴,她盯着神色焦急的艾莉西娅,有些狡黠地笑了——她一分钟前还愁得眉毛和眼睛都挨到一起了!
“你还不知道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对不对?”赫敏问。
临近比赛的前几天,艾莉西娅就以避嫌为由暂时退出了赫敏的哈利·波特拯救计划。
艾莉西娅不想对塞德里克有所隐瞒,但也没资格把哈利那边的消息透露出去,怎样做都会让自己产生负罪感。所以她选择在听到关键信息前退出队伍。
可是比赛马上开始了!艾莉西娅现在知道第一个比赛项目是什么也不碍事!
“嗯?”赫敏轻笑着发出一记疑惑的声音,刚才困扰着她的情绪转移到红发赫奇帕奇身上了。
又来了,这种好像人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讨厌感觉。艾莉西娅抓住赫敏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对啊,要是你也跟我卖关子,我就——”
“就和我一起——”德拉科慢悠悠地说,恨不得把每个音节都拖得像一句话那样长。他在艾莉西娅身后的位置坐下,眼尾微挑,抱着手臂说,“和我一起出席波特的葬——”
艾莉西娅受够了德拉科幼稚的把戏,她恼火地大吼,“闭嘴!”,惊得正要入座的布雷斯险些从座位上滑下去。西奥多适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谢了。”布雷斯惊疑不定地看着艾莉西娅的背影,用手肘捅了捅西奥多,“刚刚那个狮吼一样的声音是我的幻觉吗?”
“显然不是,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西奥多字正腔圆地说,“艾莉西娅·科林斯。”
德拉科尴尬地摸摸鼻子,狡辩,“咳,其实我刚才给艾莉西娅施了一个扩音咒,她平时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
西奥多扯了扯唇,戏谑又敷衍地说,“哦。”
……
艾莉西娅终究没能从赫敏那里磨出什么答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场地中心的巫师们像蚂蚁一样搬走三个木箱,观众们都默契地屏住呼吸,紧盯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红发巫师大步走向留在场上的那个大木箱。
“是查理!”赫敏惊呼。她发出的声音像哨声一般尖利,在一片死寂的围场里回荡。
艾莉西娅频频侧目,以确定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赫敏·格兰杰,而不是霍琦女士的银哨。
赫敏害羞地捂住脸,手指却分得很开,长睫下的眼睛扑闪个不停。
的确,那位巫师转过身来朝赫敏遥遥地挥了挥手,正是韦斯莱家的二儿子,查理·韦斯莱。
看到查理的一瞬间,艾莉西娅便对木箱里的东西有了个初步的猜测,而这位驯龙手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她的想法。
查理抽出魔杖,对着木箱一挥,砰的一声,无数乍起的木屑烟尘般罩住那只巨大的怪兽。观众们伸长脖子去瞧,不知是谁率先发出尖叫。
“瑞典短鼻龙!”艾莉西娅听见身后的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
一条银蓝色的火龙趴在地面上,头顶长着一对长而尖的角。那对角跟象牙一样洁白、一样美丽。
若非时机不对,艾莉西娅真想写一首诗褒奖这条龙不凡的外形——那一定比给洛哈特写诗容易。
“这些火龙都被施过昏迷咒,还没缓过劲来呢。”赫敏凑到她耳边悄声解释,“不过快了,一旦有人靠近它们——”
一阵喧嚣淹没赫敏的话,场下栅栏的豁口处立着道颀长的身影。
是塞德里克!欢呼声像浪一样将他推进围场。
火龙的鼻息声愈发粗重,呼哧呼哧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很明显,它正在快速苏醒,且心情不太好。
“女士们,先生们,比赛即将开始。”卢多·巴格曼大声喊道,“如您所见,第一个项目的考官是火龙,勇士们需要从我们暴躁的考官手中拿到金蛋!这可是非常困难的——”
巴格曼幽默地笑笑,继续说,“因为它们没有手!”
只有一小部分观众对巴格曼的冷笑话没什么反应,大多数人都在鼓掌或尖叫——艾莉西娅认为这和巴格曼的笑话没什么关系,在围场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听宾斯教授讲魔法史都会让人心生愉悦。
霎时间,那条瑞典短鼻龙立了起来,布满蓝绿色鳞片的身体下正是一窝闪闪发光的金蛋。
火龙朝塞德里克发出警告的低吼,一团火焰从它长着獠牙的嘴里喷出。
艾莉西娅再也不觉得这个大家伙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