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其实有些反感,他怕这些姿容妩媚甚至风情万种的女子会带坏了胤礽。
他也是男人,自然最是清楚这些女子对情窦初开、年少懵懂的毛头小子而言,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可平嫔几句话就打消了康熙的疑虑。
太子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蛊惑了去,皇上随时可以打发这人走,断不会让其继续为害。可若是太子和现在一样,一直对后院之事兴致索然,岂不是更糟糕?
话糙理不糙,康熙最终还是准了。
胤礽得知平嫔所选女子的缘由后,心中苦笑。他明白自己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
至少要等玛禄身体康健一些,最好是能让玛禄再怀一次。
是不是她就不会再难过了?所以他还是要想办法看一看玛禄的脉案,然后尽量安排两个人时常见面才行。
玛禄见太子对新入毓庆宫的女子依旧冷淡,心中稍感安慰,但知道这样不是个办法,只是她也不会矫情地去辜负胤礽对她的心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真到了那天,她也不会怪他。
很快,太子的侧福晋就进宫了,场面也挺大的。
按照规矩,侧福晋入宫的规格都比照嫡福晋的六十桌减半,可康熙的偏心眼一直没改,硬是让礼部和内务府按照皇子嫡福晋减两分的规格去做,原本三十桌的酒席,要按照四十八席来办。
同样的,还有太子的格格和侍妾们,也有小宴和对应的嫁妆抬数,而非一顶轿子一个包袱就直接进宫。
又加上人数众多,太子纳侧室的阵仗竟比四阿哥的大婚还要风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永和宫是怎么想的,也忍不住想到时候太子大婚的时候,究竟该何等风光!
所幸康熙也没让玛禄来主持,反而是荣妃、平嫔领了这差事。
永和宫里头唯一清楚玛禄和太子之间的白茜,和隐隐约约有猜测的白芙知道太子宫里头又进了新人,这几天都战战兢兢,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小心,这两天更是着意把太子送过来的东西都藏一藏,免得娘娘睹物思人。
弄得玛禄有一天午睡起来重新梳妆,想找一个太子以前送来的簪子做点缀都没找到。
玛禄蛾眉微蹙,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悦:“最近怎么回事?宫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东西要去翻找,平日里该放在哪里,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等她发完脾气,反应过来这些找不到的东西,大多数和太子有关,她才恍然大悟,为何白茜最近都小心翼翼的,甚至等闲不往自己跟前凑了。
玛禄心中暗自叹息,看着下头跪了一地的人,还是让她们起身出去,自己则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发呆。
她其实真没有白茜她们想象中那么伤心。早在成为康熙的妃嫔之初,她就做好了接受男人“三妻四妾”的心理准备。
一开始,她也没奢望过在这个封建的时代能够拥有什么纯粹而真挚的爱情。只不过她算是幸运的,不像众多妃嫔那样,只能靠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期盼着康熙的宠爱,在这深深宫闱之中寂寞煎熬。
尤其是纳兰毁约的这件事,让她再度清醒了起来。
太子找机会和她亲近,她也算是半推半就同意的,且在与太子相处的过程中确实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与温情。
可在太子不可能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她还是要照过自己的日子。
她若是真的以男人为天,那她就不会给康熙织这么多顶帽子。
为此烦恼的,也不只玛禄一人。
胤礽坐享七人之福,原本应该高兴的,可他面对这些争奇斗艳的一众女子,真是提不起兴趣来,心中竟毫无波澜。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和玛禄之间的关系给他带来的强烈刺激与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动,远非这些任他随意采撷、予取予求的女子可以比拟的。
她们的存在只是让他更加思念玛禄,只是康熙反复敲打和叮嘱,他又年轻气盛,并不是能时时和玛禄亲近的,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康熙的安排每五日去一次这些妾室的房里。
这让胤礽更憋屈了,哪有给自己儿子宠幸妾室排班的!
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康熙真的很急——大阿哥的福晋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第二胎也怀上了,太子这边,后院能不进就不进。
这七个人里头,太子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任何偏宠的意思。心思大些的自然会不满,不过里头最急的还是乌拉那拉氏。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皇子嫡福晋,可没想到自己竟进了东宫。皇上说的很清楚,希望自己能够在太子妃进宫之前,帮太子打理好后院。
这可把她急坏了,她现在勤勤恳恳,等太子妃入宫了,自己容貌也只是端庄——是的,康熙给儿子选嫡福晋着重考量的皆是端庄大气的品性风范,只有格格妾室是注重容貌的。
若是没有在太子妃进门之前怀上孩子,那自己便是太子妃第一个刁难与排挤的对象。到时候自己无宠无权,又该怎么办?
于是,乌拉那拉氏开始绞尽脑汁寻思对策。可不管她怎么精心打理自己的妆容与服饰,怎么用心地操持后院事务,怎么留意太子的喜好与习惯,太子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这让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情急之下,她甚至病急乱投医,去拜见平嫔或者荣妃。平嫔出身赫舍里氏,和太子同族,荣妃则早年间帮着皇上抚育过一段时间太子,想来情分非同一般,可都是无功而返。
平嫔选的那两位女子在太子处亦未得到什么特殊待遇,她表示自身亦是爱莫能助,只能对乌拉那拉氏好言相劝,让她别心急,一切且看缘分。
而荣妃那边,更是见都没见她。
笑话,荣妃,三阿哥的生母,又不执掌宫务,怎么能莫名其妙见太子的侧妃?
乌拉那拉氏毕竟太过年轻,缺乏宫廷处世的经验与谋略。在嬷嬷们日复一日的催促与念叨之下,她心烦意乱,思绪混乱,竟还是出了一个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