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庆的原配是老国公爷选的,文氏一直对崔弘庆和崔弘延的原配不如林氏而耿耿于怀,现在,崔弘庆的发妻难产而亡,她一直没有给崔弘庆定下续弦,就是想要在京城好好为崔弘庆选一个名门闺秀回来,怎么可能让崔弘庆和文琳芸扯上干系?
“然后呢?”崔禾轻声询问道,“琳表姑那边怎么说?”
惠兰回道:“表小姐听白露这样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难过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就说,‘哪里算得上是好事一桩?若我真的和三表哥有了牵扯,还不知道姑母会怎么磋磨我。我只不过是和三表哥见了面,落了个荷包,她就恨不得把我赶出府去,若我当真和三表哥有了情愫,这宣国公府又哪里容得下我呢。’”
“说完表小姐又一直哭,说什么原本以为来宣国公府会有个好前程,却不想寄人篱下,还是得看人脸色。然后白露也跟着哭,哭表小姐的前程,又提起四老爷,说四老爷年过二十还未娶妻,也未纳妾,若是表小姐能够和四老爷一块,似乎也不错。”
崔禾冷笑道:“她们还真当我宣国公府的人是大白菜,她们想挑就挑,想选就选?如果我猜得不错,琳表姑应该是没有看上四叔父的吧?”
前世文琳芸就没有看上崔弘昕。
崔弘昕表面上是宣国公府的四老爷,但却是宣国公府唯一的庶子,又不招嫡母的待见,老国公爷又说过,除了崔弘毅之外,自己的所有孩子都不得入仕,他的身上也没什么功名,唯一一点优势,大抵就是和长房的关系还算不错,并且没有妾室身边也还算干净了。
文琳芸想要往上爬,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崔弘昕?
在文琳芸看来,崔弘昕并不是良配,这点,崔禾心中是清楚的。
否则,前世的文琳芸就不会甘愿成为崔弘毅的妾室,也不愿意争取一下,成为崔弘昕的正妻。
惠兰有些摸不准崔禾的想法,索性继续道:“三姑娘说得没错,表小姐听白露这样说,更生气些,说白露是不想她好过。说四老爷就是个依附长房的废物,她若是嫁给他,这一生就都完了。只是说完后,表小姐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直说,‘对啊,还有长房。’然后白露就说,‘可是在长房,最多只能成个妾室。’说完还提醒表小姐,老爷和夫人的感情很好,房中都没有侍妾的,况且长房也已经有世子爷了,就算是老爷真的将表小姐纳了,表小姐也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可是,表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也不听白露的话,突然就起身去照镜子。一直看镜子中的自己,还问白露,自己和夫人究竟是谁的容貌更胜一筹之类的。白露夸完了她后,还不忘提醒她,若是成为长房的侍妾,那是什么都得不到的,毕竟夫人有儿有女的,和老爷感情甚笃。可依我所见,表姑娘多半是没听进去的。”
“毕竟,若是表小姐若是听进去了,就不会一直、反复的说着‘可若是我真的将表嫂踩下去了,那我就能成为宣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白露,你看这宣国公府。我们若是能够留在这里,那该多好。’这样的话来。”
崔禾微微闭了闭眼。
富贵乱人心,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白露的提醒文琳芸是真的不知道吗?恐怕不是。文琳芸在府上也生活了有些时日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长房现在一片和乐?
可在重利之下,这些话,文琳芸又怎么听得进去呢?
和二房、三房、四房比起来,长房的情况的确是要比他们好得多的。
崔弘毅是嘉善帝身边的红人,且是四人中唯一能入仕的,林氏与他的感情虽好,但毕竟已经年过三十,不比她年轻貌美。
她想要赌一把,也并不算奇怪。
赢了,那就是宣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输了也是成为宣国公府的姨娘,到底不会太坏。
若是真的和崔弘庆扯上关系,那文氏对她不知道得多不满,到时候才麻烦。四房的崔弘昕,文琳芸又是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算下来,还不如想办法当崔弘毅的侍妾。
兜兜转转,最后文琳芸所选择的,还是崔弘毅吗……
崔禾只觉得压抑。
府上的流言不是没让文琳芸动心过,否则,文琳芸的荷包怎么也到不了崔弘庆的手上的。
在做这件事之前,文琳芸是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让文氏不悦的吗?是知道的,可文琳芸还是这样做了,这就足以证明,至少在那个时候,文琳芸是真的对这些传言动心过。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还是这样,在这次短暂动心后,文琳芸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们长房。
重来一次,她没有喝下那碗汤药。她也没有重病,林氏自然也没有被夺去管家的权利,甚至还借此拔除了不少文氏的亲信。以林氏的手段,就算是文琳芸真的成为了崔弘毅的妾室,也是得不到好的。
不止如此,三房比长房更适合成为文琳芸的目标。崔弘庆没有正妻,只有一位嫡女,嫁过去就能当正妻,只不过三房的条件比起长房要逊色不少而已,虽说文氏不满意文琳芸,可毕竟是自己弟弟的嫡女,总不可能苛待她,亲上加亲也是很好。
可为什么到了这一步,文琳芸所选择的还是长房?
难道说,很多事情,就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吗?
那她重生归来的事情,是否要告诉崔弘毅他们呢?若是崔弘毅他们问起来,她又该怎么解释前世的事情?现在是否是告诉崔弘毅他们前世的一切的好时机呢?
崔禾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心里闷得慌。
见崔禾迟迟没有说话,惠兰迟疑了片刻,轻声唤了声:“三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崔禾现在才缓过神来,摇头道:“不了,没有。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惠兰有些担忧的看了崔禾一眼,但却还是离开了崔禾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