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抿着嘴唇,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崔禾轻声道:“不用想太多,秋菊,真的不用想太多。”
秋菊究竟是怎么想的,崔禾不太清楚,只是崔禾的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到底还是墨竹和紫竹与她的主仆缘最深,前世的时候是墨竹和紫竹一直陪着她走到了最后,今生也是墨竹和紫竹选择了跟她一起走。
只不过,今生已经与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了。
前世可没有惠兰。
崔禾的目光落在寒菊与秋菊的身上,道:“人与人之间,是看缘分的。或许,我们只能相伴走到这里了,但,这样也很好,对吧?”
寒菊和秋菊知道崔禾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只是心中始终有些过不去,都给崔禾磕了头,最后还是崔禾将她们扶起来。
只是这么一会儿,崔禾又觉得有些累了,眼神中都带着些倦意,让其他人都先下去,只留了墨竹一个,自己则是缓了许久才勉强缓过了神来。
墨竹注意到了崔禾似乎有些不适,略微靠近崔禾,轻声道:“三姑娘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必,我没事。”崔禾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总是这样,没过一会儿就会觉得疲惫,不过,这都是老毛病了,崔禾也已经习惯了,对着墨竹笑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崔禾这么说,墨竹的眼神中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崔禾的样子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对着墨竹道:“走吧,我们去李大夫那儿。”
“三姑娘是想让李大夫与也一同离开吗?”墨竹猜测着,随后道,“李大夫,会愿意吗?”
“会的。”崔禾轻声道,“走吧。”
墨竹不明白为什么崔禾会这么肯定李玲会跟着她们一起走,但却还是应了一声,跟在崔禾的身后。
李玲是李太医的女儿,是宣国公府的客人,林氏给她拨了一个小院子,两个小丫鬟。
虽说这待遇比不上文琳芸,可却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见崔禾来了,李玲身边的小丫鬟连忙进了屋子,得了李玲的话,又连忙将崔禾迎进了屋子里。
“崔三姑娘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是了,怎么还自己前来了?”李玲的话听上去有些不大好听,只是手上动作却没停,起身替崔禾倒了杯茶,道,“我这里只有凉茶。这凉茶虽比不上宣国公府茶,却胜在消暑。现在天气炎热,崔三姑娘身子骨弱,屋子里的冰也更少些,用这凉茶正好。”
崔禾看着已经被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量产,笑道:“多谢。”略微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了旁边。
凉茶毕竟是药物,入口多少有些苦涩,可的确,喝了凉茶,心就像是跟着静了下来似的,也没那么烦躁了。
见崔禾喝了凉茶,李玲笑道:“不过,这凉茶崔三姑娘不能多喝,少喝一些还好。若是崔三姑娘喜欢,这凉茶的方子,我便写给崔三姑娘。”
“那便多谢你。”崔禾笑着道,“只是,这无功不受禄,就这样将这方子写给我了吗?”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李玲是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去做的性子,连忙走到了旁边,取出自己的笔墨纸砚,将凉茶的方子写了下来,又对着墨竹叮嘱道,“不过,崔三姑娘每日最多只能喝三碗,喝太多了不大好。”
墨竹道了声“是”,便从李玲的手中接过了方子。
崔禾的目光略微扫过屋子。
在她们来之前,李玲应该是正在看医术的,桌上都放着好几本书。
见崔禾看着自己桌上的书,李玲笑道:“我先前正看着书。崔三姑娘忽然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这点眼力见,李玲还是有的。
若是身体不适,崔禾直接让墨竹来找她就是了,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崔禾直接到了她的院子里,那多半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商量的。
崔禾先让墨竹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崔禾与李玲两个人。
崔禾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轻声道:“李姑娘,李太医他,怎么看待陛下?”
只是这么一句话,李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崔三姑娘,你……”
“莫要误会。”崔禾道,“只是,在我告诉你这些事之前,我想要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陛下的而已。”
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哪怕是对自己信任的人,也是如此。
李玲有些含糊的回答着:“我们吗?爹爹是觉得,后宫这些年总是陷害来陷害去,想早些回家。至于我,我也说不好。我只不过是一介女郎,又有什么资格说陛下是怎样的人。”
后宫这些年并不太平,是宣国公府原本就知道的事。
元后只有一女,并无一子,皇后也只有一女而已。
嘉善帝子嗣不丰,除了两位嫡公主,就只有四个皇子。
如今,几位皇子的年岁也已经大了。慧嫔娘娘所生下的大皇子如今已经年过十八,丽嫔娘娘所生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如今也已经有了十八岁、十七。就连白贵妃所生的,年纪最小的四皇子齐文耀,如今也已经年过十六了。
可嘉善帝却并没有立下太子。
也正因如此,后宫中各种争宠、陷害、拉拢朝臣的手段层出不穷。
朝中也早就分成了好几派。
作为太医,这些年来,展现在李太医面前的那些宫中争斗层出不穷。
这些都是崔禾所知道的,李玲自然也用不掩饰什么,只是如实将这部分内容告诉了崔禾而已。
“这样争下去,不好。你是知道的,李姑娘。”崔禾看了眼李玲,“而且,李太医被卷入这些事中,迟早会出事的。”
听崔禾提起自己的父亲,李玲的表情明显变了变。
后宫乱成一团,太医院想要在这种时候独善其身,也会变得困难。即便是李太医现在还没有出事,之后也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