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卫军三千人尝试向南突围，未果，活者十不存一。”
    “与洞玄郡古岭县传送结界被毁，至此，已完全失去对洞玄郡的掌控。”
    “剑阁地支陶戌、俞亥联手出阵，不敌帝江，幸得青莲剑仙出手，两人只是受了重伤，保住性命。”
    “以上，就是昨日的最新战况。”
    当兵部尚书报告完毕。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大殿内的氛围比昨天还严肃。
    没有人敢大喘气，殿内保持肃静。
    他们的陛下自尚处幼年的太子被前司天监傅子勉掳走后，就变得喜怒无常。
    昨天就有三人被当场免职，押入大牢。
    当时皇帝把群臣喷的个狗血淋头，还历历在目。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大殿内每个人都保持着低头姿势，生怕触及皇帝霉头，遭飞来之祸。
    过去良久。
    “退下吧。”
    一道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从御阶上传来。
    皇帝罕见的没有动怒，只是平静的挥挥手让兵部尚书退下。
    随即又唤来中书令。
    “臣在。”
    “除了刚才的奏折里，剑阁可有其他消息或战果啊？”
    “这...”
    中书令不敢回应皇帝希冀的眼神，之前陛下一直都很重视他们剑阁。
    但最近，自从战局发生变化，他负责的剑阁就屡屡受挫。
    为了回报陛下对他们寄予的厚望。
    剑阁内部甚至快速通过了同天干管事的妖族的提案。
    用精锐禁军护送她和究理司大学士白祝暄去求援。
    但这一去没了音信，同行的监官生死未卜。
    不是白祝暄叛变投敌，就是凶多吉少，被妖族逮住全灭。
    而他们正面战场上。
    剑阁除了四方剑，其他天干地支一出现便是被成群的帝江围攻。
    妖修人多势众，像是从地里长出来一样突然冒出来。
    就在昨天，他的两个下属地支就身负重伤，侥幸逃过一命。
    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哼，他们这群酒囊饭袋能有什么成果，陛下，依微臣之见，还是应该主动出击，杀杀妖族的锐气才对。”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旁插嘴，中书令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他头也不抬的回击道：
    “哦，那尚书令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扬短避长，让将士和仙人们冲出城外，白白送命，是这个意思吧？”
    “哼，那如果都像你们剑阁一样固守，我人族血性何在，拱手将江山社稷送给妖族吗？”
    声音的主人停顿了下，走上前来。
    朝着御座方向说道。
    “陛下，自战事发生以来，我军就是输多胜少，到现在士气萎靡至极，急需一场大胜鼓舞人心，告诉天下，我夏国还没有亡，若是您恩准，我大衍书院全体修士愿做先锋。”
    此话一出，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疯了吧，那群畜生暴戾恣睢，本领通天，除了固守等待还有其他办法吗？”
    “城内人心惶惶，粮食储备也快到底，这样的日子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干脆和谈吧？只要提出丰厚的条件，妖族一定会退兵的。”
    中书令微微侧目，余光看向和他一样年迈的尚书令。
    大衍书院，作为能在帝丘扎根镇守的宗门，受尚书省直接管辖。
    常常与定位类似的剑阁发生冲突，双方在陛下默许下暗自较劲。
    是他们剑阁的老对手。
    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大胆，敢在御座面前大放厥词。
    主动出击？怎么敢的？
    那大衍书院的底子有几斤几两他知道，比他剑阁差多了。
    剑阁好歹有四方剑。
    大衍书院最多几个元婴境的翰林学士顶天了。
    剑阁都束手无策，区区大衍书院能干成什么事？
    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中书令只感觉头疼。
    “尚书令大人说的对啊，一直在帝丘城内畏畏缩缩算什么本事？”
    “既然他本人有意愿，何不就把这重任交予他呢？”
    “请陛下定夺。”
    尚书令那一派的官吏同时走出群臣队伍力挺。
    中书令甚至在其中看到不少熟面孔，本来都是他这边的人。
    什么时候和尚书令穿同一条裤子了？
    “这...”
    御座上的陛下显然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
    转头看向他。
    “中书令，你怎么看？”
    中书令躬身行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微臣以为，今我帝丘非据险要之势，全凭满城奋战之将，得以拒敌，而今粮草若是节省，尚能撑三月有余，依臣之见，还是以守代攻，以逸待劳为好。”
    御座上的皇帝点点头，投来赞许的眼神。
    “嗯，那出击之事就再做商议，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退朝吧，朕累了。”
    “陛下！陛下！”
    朝会很快结束，百官依次散去。
    在川流的人群中，尚书令带着亲信走到中书令身边。
    “这次你们剑阁又要大放异彩了，我伍延彬在这提前恭喜秦大人了。”
    “伍大人，不必客气，等剑阁人拼完了，大衍书院的书生们再上也不迟。”
    “哼，我等书院岂会在剑阁身后苟且偷生？荒唐。”
    向中书令秦仲宇假情假意行了个礼，尚书令伍延彬拂袖而去。
    看着尚书令气冲冲的背影，秦仲宇摇了摇头，怎么偏偏和这种莽夫是同僚呢。
    不过，其实秦仲宇内心深处还是赞同伍延彬的观点的。
    要是就这么被困下去，依靠已经失陷王土的资源。
    保不准妖族会飞速进化到哪种地步。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出城背水一战才是正确的。
    但他们没有打破现状的力量。
    黄龙剑仙和青莲剑仙已经连日连夜守卫城门，加固结界。
    就算仙人不需要睡觉吃饭，精神上的消磨也不可忽视。
    既不能打破现状，又不能安心等待未来。
    秦仲宇比谁都清楚，他们不过是在慢性死亡。
    只能寄希望于那只妖族带来的人了吗？
    一边走一边想着，他到了太和殿附近。
    “怎么这么吵闹？”
    太和殿门口聚集起一大堆人。
    难道又是那些武将吵起来了吗？
    秦仲宇仔细一看。
    那不是刚刚先走的尚书令伍延彬吗？
    和他吵起来的女人也很眼熟。
    “嗯？？？”
    那只妖族，同天干管事朱织？！
    吵闹的声音太大，连远处的秦仲宇都能听个大概：
    “就凭你一个凡人？能斩妖除魔？真是笑话！”
    “那么多将士的努力付之东流，本官现在要把你关进大牢里定罪！”
    “同天干管事你也是糊涂了，你也逃不掉，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方鸣看着气势逼人的老登，转头看向赔礼道歉的朱织。
    面露疑惑，问道：
    “他一直这么嚣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