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脸的寒风呼呼地刮过耳边,即便是冬日里暖煦的阳光也不能抵消掉这股寒意。
只要温度在10c以下,按照惯例,学校就会灵活地改换一下校规,允许学生穿着非校服的上衣装,换上厚的冬季衣服。
虽然没有具体言明到校裤,但学生最好还是不要把自己全身的行头都换成别的衣服,不然让哪个小领导看了不顺眼....
要是对方来找自己麻烦,那也很不必要。
不过学校有发放冬季校裤,搭配秋裤长袜,御寒还是可以做到的,起码沈佳梦感觉不到下【身】的寒冷。
习惯使然,她在走过学校太阳广场一半时就会抬头往校外平视张望,通常一眼就能看到开车来接自己的爸爸。
鹅?
没看错么?沈佳梦滞在原地两秒,然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讷讷地抬脚迈步。
她不太确定,没有半点把握,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人.....
然过了下一秒,她就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就是他!喜不自胜,而眼前还要继续走的一半广场让人心切极了!
从很远的教学楼开始,沈佳梦就走进了裴清的视野范围,他关注着这家伙很久了。
于是在她终于知道抬头往这边望来时,裴清扬起手臂朝她摆了摆手。
沈佳梦踩着地面小跑,闸口处匆匆按过指纹,之后就不顾一切地冲到裴清面前,这时他忽然发现,这家伙眼眶都红润了。
“鹅你怎么出来了!”
这是她将自己拥入他怀中后的第一句,既有不胜惊喜,同时也抱怨连连。
这个激动难忍的家伙让裴清颇为动容,他宠溺地摸摸头:“告诉你你就不会让我出来了。”
“鹅!”
像只小虫子似的在他胸前咕蛹,但最能让裴清破功的还是这家伙平日里最喜欢发出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分分钟就能让他沦陷原地。
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可裴清却不得不抱着她走,没有办法,这家伙的腿好像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放她下来她是不会走的。
这边的状况无人不见,等候儿女的家长们满是惊异,或许他们会心想这样的举动否为学校所禁止。
而学生们之间大都互相识得认识,何况那年级里那两个家伙间的关系人尽皆知.....不会奇怪,但会默默记下这样的场景。
熟识的、不熟识的,有些人他们并不认识,但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却能让别人记住一辈子。
......
“昨天医生给我做了检查,他们都说没事了。”
走出了老远,裴清还在给沈佳梦解释,就为了让她放心安心,从上边的校门一直到白云路,走了几百米海拔降了六七十米,他们好不容易终于达成了共识。
沈佳梦不仅抱怨他不提前说就出院,还抱怨他衣服穿得太少,然后一直跟他贴贴取暖。
不过她穿得很胖,取暖可行与否另说,挡风....无疑很好。
沈佳梦噘嘴:“哼,你给我爸爸打电话了吗?”
裴清笑:“嗯,是啊,你爸爸还问我身体好了没有,然后你妈妈还过来接电话了,说让我们在外面好好玩,不过她不让我们开车,所以待会去哪的话只能打车了。”
恋爱中,得到家长应允令人感到无比开心,尤其是开始时她还不敢跟家里人说自己早恋了!
昂起脖子仰望他,沈佳梦双手搭在裴清的脖后,双眼笑成弯弯的月牙,满心的中意溢于言表。
“鹅别闻,我没有洗头!”
“没事,我喜欢。”
“中午想去哪里吃?”
“都行呀,要不我们出去外面吃?”
“嗯,好。”
学校北门外,出行的家长和学生们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但裴清和沈佳梦这边还好。
在等网约车的闲暇里,俩人又腻歪不停,仿佛只要他们凑在一起就能生成说不尽的话聊不完的天。
......
寒假,长长短短,真正去度过大概也就弹指一瞬的感受。
原本的收假日期定在初六,好在年级组长体恤学生,谏言后最终把时间定在了初八。
即是说满打满算,高三学生们的寒假竟长达有十一天!
虽然这比市里其他高中少得多,可对青鸟附的学生们来说倒也算是差强人意。
放假那天,裴清因为不打招呼就从住院部偷跑出来,为此挨了家里老男人的一顿训,不过老爸没舍得多骂,臭骂一番完后就让人赶紧回去。
裴清怎么可能听嘛!
嘴上答应,实际上和沈佳梦在外边玩到了十点半,直到把人送回家了自己才打的回医院。
之后呢,他也准备要回家过除夕了。
......
......
不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些记不起来,原来这时候就不给私放烟花了么?
裴清坐在老爸车上的副驾驶位,父子俩历经多条堵塞的车流,终于回到了县城。大年三十路况还好,不然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可就那几小时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年前一个礼拜开始,遍地都能看见商人们用大红色帐篷支起来的烟花摊,小到几块钱的摔炮火柴炮,大到上千块钱的礼花盒,都能在他们那儿买到。
现在没有了。
裴清收起手机,刚才在和沈佳梦聊天,现在她要忙事情去了。
伸个懒腰,他问:“爸,买炮没有?”
老爸朗声笑上几下,又无奈地拍拍方向盘,说:“哎,不给放咯!”
微信消息铃声响起,裴清拿手机看后不禁一乐,沈佳梦给自己拍了个视频,是她爸爸买的两串电子鞭炮。
到家后,裴清首要做的就是去跟奶奶唠唠天,陪她老人家一起坐坐,邻里热情招呼声他也微笑回应。
刚走到家门前打算把门板折叠起来,一个红彤彤的棉衣团子就出现在眼角的余光里,裴清往旁低头一瞅,裴瑾夏就呼啦啦地跳腾过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双腿还掌握得不够熟练。
“哥哥!”
小瑾夏昂着脖子,两手往后拗做飞翔状,张嘴吐出稚嫩难辨的童音,林阿姨随后跟出来。
听明白的同时,裴清微愣一秒,一岁半的小孩大半年不见可以认得出人么?肯定是爸爸妈妈教的。
“阿清回来啦!”
林阿姨笑脸以迎,只不过她看向裴清的目光中微含担忧,关心之色流溢。
裴清颔首致意,慢动作往旁走开,但他一走小瑾夏也跟着走,还特别喜欢走到他前面,黑不溜秋眸子在他身上来回观察....
被这家伙碍着,无奈不得以,裴清也只能慢着走,眼下都不知道是谁跟着谁。
......
是日除夕,合家团聚,宰鸡杀鱼,山珍海味悉数摆出,祭神拜祖。
与往年相比唯少的一项是轰隆隆的炮仗声,仪式虽少,但心中有念便是完整。
裴清在家门前的地面缝隙处插下三根香,神态平和、心怀虔诚,小瑾夏瞪大眼睛在旁观摩,从哥哥回家起她就一刻也不离。
奶奶说,点燃香火是为先人引路,以让他们找到家的方向,门不要关,不然爷爷和祖宗们可就进不来了。
是夜,万家灯火长亮。
圆桌偌大,一家人挨靠落座,裴清举杯孝敬老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