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般的巨头、富贾,身上总带些独特的脾性。说得委婉些是执着、独树一帜,直白讲就是固执己见、不顾他人。简单来说,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很少顾及他人的想法。...
然而,李逸风却与众不同,他拿出一套源自古代埃瑞尼亚王室的精瓷杯供众人享用,却没有提及它们的来历,显见他并无炫耀之心。此刻被林之洞悉,还能与大伙一同替换杯子,这等胸怀与气魄,非寻常贵族可比。
感知往往至关重要,林之留意到这一微妙之处,对这位背景不明的李逸风不禁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他觉得李逸风也是个能接受劝告之人,于是林之忍不住建议道:“李掌柜,像埃瑞尼亚王室的瓷器越来越少,必须细心呵护。用来盛装橡木醇酒或许无妨,但若是烈性的冰晶白酒,恐怕会侵蚀其胎质,缩短杯子的寿命。”
“真的吗?”李逸风略显惊讶。
“或许是过于谨慎,不过保养总是没错的。”林之微笑回应:“尤其在品尝烈焰之酿时,难免碰撞,不知何时,一个不慎,杯子就可能破碎。”
“那我以后得小心保管了。”李逸风笑着承诺。
即便心中不以为然,但他面上的应允已显大度。至少林之认为李逸风真诚,绝非敷衍。
“来,继续品酒。”李逸风举杯轻尝,随后试探着问道:“小兄弟,你的眼力如此独到,是跟钱老学的鉴宝技艺吗?”
“大致如此。”林之笑道:“主要得感谢德叔的指点,有时也会向钱老请教。”
“难怪。”李逸风恍然大悟:“名师出高徒,前程无可限量啊。”
“刚入行,还需继续磨砺。”林之谦逊地回答。
李逸风微微点头,突然叹了口气:“听说钱老前几天返回帝都,可惜我当时在王城,得知消息后未能及时送行,真是失礼了。”
“无妨,李掌柜下次进京时,再去拜访钱老即可。”林之笑道,既然李逸风能拜访钱老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
果然,李逸风点头同意:“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便亲自上门谢罪。”
林之笑了笑,好奇地问道:“李掌柜已经决定在江州投资了?”
“这个……还不确定……”
李逸风稍作犹豫,轻笑道:“我来江州,另有所图。”
“哦!”
林之点点头,立刻不再追问。或许是私密之事,问了李逸风未必会说,反而使自己陷入尴尬。
不过,李逸风想了想,或许是觉得应该解释,忽然开口道:“小兄弟一定听说过赤祭之釉吧。”
“赤祭之釉?”林之一惊,近期他研读了不少古籍,自然知道赤祭之釉的大名,忙问道:“李掌柜,您指的是明宣德时期的赤祭,还是清朗窑的红釉?”
“呵呵,唯有明宣德的赤祭,才能被称为真正的赤祭之釉。”李逸风笑道:“清朗窑的红釉固然出色,但在价值上,明宣德的赤祭更为珍稀。”
\"自然,品质至关重要。\"林之补充道,“郎窑红乃仿照宣德时期祭坛用的红釉,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混淆视听。”
\"的确如此。\"
李逸风深感赞同,点头道:“郎窑红的美誉源自清代重臣郎廷极,在瓷都任职陶政之时,由他督导工匠烧制。因其任期短暂,仅有六载,故而郎窑红异常珍稀。并且,因其仿自宣德祭红,故瓷器底部常见铭刻‘大明宣德年制’或‘大清康熙年制’。”
\"小友,我坦诚相告。\"
李逸风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忧虑:“此行江州,实为拜访一位藏家,他手中有一只宣德年间的祭红天球瓶,有意出让。只是我涉世未深,无法断定它是真宣德祭红还是郎窑红……”
林之闻言,以为李逸风欲请他鉴别,不料李逸风接着说:“幸亏藏家愿意等待,我已邀请了鉴定界的专家,今夜抵城,明日清晨便能一睹真容。”
李逸风随即微笑着邀请:“小友若有兴趣,不妨一同前往,增添些乐趣。”
哎呀,差点误会了。
林之微微皱眉,他知道李逸风对他缺乏信心。这很正常,毕竟他们相识不久,互不了解,怎敢轻易托付鉴别重任。况且请人鉴宝,通常都会找实力与信誉兼备之人。他与李逸风仅初识,自然谈不上信赖。
然而,对于李逸风的邀请,林之稍作犹豫,转头问贝叶:“贝叶,你们的行程已被打乱,有何打算?何时启程离开江州呢?”
若时间冲突,林之当仁不让地选择陪伴贝叶三人,婉拒李逸风的好意。贝叶理解林之的意图,颇感欣慰,转向刘京和安浣情,轻声问:“你们怎么看?”
\"天球瓶是极为珍贵的古董吧。\"
刘京没等安浣情发言,抢先说:“我们也可一同前往,只是不知李老板是否愿意接纳。”
\"哈哈,当然欢迎。\"
李逸风爽朗回应:“人多才热闹嘛。”
\"小叶,那我们也去看看吧。\"安浣情轻声道,显然她并非一味自我中心,也会重视刘京的想法。男女相处之道,便是如此,互相尊重,情感方能持久。
\"好吧。\"
贝叶点头同意:“那就再逗留一日吧。”
见状,林之立刻笑道:“那就叨扰李老板了。”
\"哪里哪里……\"
李逸风正要客套一番,突然船下传来嘈杂声:
\"在上方……\"
\"必须把他绳之以法……\"
\"他是恶魔,我要控诉他恶意伤害,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在喧嚣的异界回响中,一名男子激动异常,口沫横飞地喊叫着。
“孙江!”
林之与其他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头。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李逸风眉头紧锁,疑惑问道:“不是说渔舟餐厅悬浮在幽湖之心,是个宁静祥和之地吗?怎么会如此嘈杂?”
闻言,侍者匆忙向外走去,不久便偕同几位身着执法制服的人返回船舱。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安静的环境平添了几分肃穆。
然而,这些执法者并非愚钝之人,一眼就看出船舱内的陈设彰显出顾客非富即贵的身份,绝非轻易可以冒犯的角色。于是,他们威武的神情立刻收敛,领头的执法者恭敬地问:“请问哪位是林之?我们是江州xx分局的,接到报警称此处发生了一场恶性事件。受害者在下方,指控一个名叫林之的人将他恶意投入湖中企图谋杀。”
众人瞬间怔住。待回过神来,安浣情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声道:“该死的孙江,我就知道是这家伙,还有没有脸面,竟然颠倒黑白,招来了执法者。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他,让他溺死算了。”
尽管只是气话,但这无疑揭示了安浣情此刻的愤怒。与此同时,贝叶也满腔怒火,却也忧虑重重,站起说:“警官,这件事我们能解释清楚,责任并不在林之……”
“贝叶,不必着急。”
林之却平静地挥手,缓缓起身:“我就是林之,也是那个蠢货口中所谓的凶手。不过,他似乎搞错了,如果我真的要杀人,就不会在推他下水时给他套上救生圈了。”
“没错,而且还是我们让人把他救上来的,甚至让他上船更换衣物。”刘京点头附和,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显然对孙江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听着众人轮流指责孙江的过错,几名执法者感觉头晕目眩,思绪混乱。
“请各位稍等。”
最终,领头的执法者按捺不住,连忙说道:“能否从头开始讲,让我们有个清晰的理解。”
“我来说吧。”
安浣情性急,抓住机会口若悬河,将事情经过一一陈述,期间自然也融入了对孙江的深切鄙视,将他描绘成一个表面光鲜、内心败坏的伪君子。既然已经撕破脸,安浣情不介意再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然而,执法者们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将孙江的陈述与安浣情的描述相互对照,再加以权衡,事情的全貌便豁然开朗。简单来说,这不过是因争风吃醋而引发的争端……
提及林之的意图,或许并非恶意刺杀。毕竟他施以援手,套上救生环,显见林之无意加害,但仍需承担一定的后果。何况在这冰寒彻骨的时节将人投入湖中,此举已超出了嬉戏的范畴。
然而,这并不构成刑法的适用,因此只能在民事范畴内追责。但民事法规繁复无比,细分诸多条款,必须详尽查阅方能判断林之之举归属何条。
想到此处,警卫们皆感头疼,但他们明白,无论如何,依照规程,必须将涉事者带回局里作详细记录,才能进一步处理。
此刻,领头的警官开口:“此事我们会处理,但各位还需配合我们走一趟……”
“想带我的宾客离开,可曾询问过我?”
不料,李逸风猛然拍案而起,面色一沉,周身透出威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