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即将扎下去的手一歪，半截匕首扎进了树干里。
没等我惊讶于自己的力气又大了，蒋斌就已经拖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直接将那黑乎乎的东西丢在了旁边，嘴里还低骂了一声。
“就知道这该死的东西难对付，差点让老子在阴沟里翻了船，希望回头这工商能给我报了。”蒋斌碎碎念叨。
他身上带着伤，衣服上也都蹭着黑色的东西，手上粘着的黑色液体乍一看像极了血。
“你这是把那个东西抓到了？”我有些惊讶。
蒋斌则是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那不然呢，等着你过来帮忙吗？”
刚才这墓地里升级的雾气太大，能见度甚至不足一米，我除了能看清楚脚下趴着的这些虫子以外，周遭的环境几乎分辨不清。
我自责一笑，“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帮忙。”
可蒋斌却嗤笑了一声，“可算了吧，当初队长说要把你招进来的时候，就不是指着你干这些体力活的。”
他扭头看着几乎整个刀身都没入树干当中的匕首，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这架势，你的力气见长了？”
我没有否认。
自从上次手腕上莫名生气的红肿消退后，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整个身体的柔韧性和承受能力也比之前更好了。
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是再让它这么发展下去，我得变成什么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有些事情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在蒋斌接下来的话里，我终于捋清了整件事情的逻辑顺序。
早在唐林把我叫到殡仪馆的那天，他就已经开始让人暗中分析木偶里的那些可疑的虫子的成分了。
再加上后续陆续出现了几个和那些虫子有关的事情后，唐林也就发现了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跟我和宋佳有些关系。
而最终让他坚定信念，要把我拉上贼船的那件事，还是我自己送上门的！
“就是在你当时留下和小李一起调查楼下那个案子后，队长就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你留住，说现在像你这么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而且，你的身份好像有些特别。”
我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特别的？谁不是肩膀上顶着一个脑袋？”
我前20几年的人生都是普普通通的。
甚至都有些过于循规蹈矩了，为了变成家人亲戚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几乎尽可能地压缩着自己的空闲时间，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至于身份，我从没觉得这东西有多重要。
“你身份的事情，队长还没透露，不过以你现在的反应来看，你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蒋斌摸了一把脸，身子一跃，居然直接蹲在了旁边的墓碑上。
“想必你也猜到了，队长，为了加重你心中的疑惑，几次违反规定把你带到事故案发现场，就是为了今天。”
我眼看着那埋进土里半截的墓碑，晃了两晃，又稳稳地钉在了原地，只觉得三观尽毁。
“所以，唐林几次三番把我叫到现场去，全都是为了试探？”我不甘心地问道。
“倒也不全是，主要是想观察一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毕竟，我们这个特别行动处，对同事的业务能力要求还是很高的。”
我牵强地一笑，“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们了。”
蒋斌大手一挥，“都是小事，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过队长的眼光确实不错，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保持镇定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这话的，我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我现在真的是有点后悔决定留下了！
早知道是这些人给我挖的坑，我就应该晚点跳的！
“所以今天把你留在这跟我一起合作这件事，也是他们设计好的？”我不死心地继续问蒋斌。
“也不全是，不过我留下来这件事，确实是在计划当中的，最主要的是，队长觉得在我们出发之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尽可能地解释清楚，好避免到了云贵那边出什么岔子，就当促进咱们同事间的感情交流了。”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
“我看你们就是担心我会趁这个机会跑了吧？”
蒋斌不置可否，“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谢谢你们特别行动处的全家！”
眼下误会解除，我对蒋斌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我揉着还有些酸疼，发麻的胳膊，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这东西怎么办？不会是要拖回去吧？”
说话间，我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面前蹲下身手一跳，赫然发现这东西上面居然罩了一层雨衣。
可惜的是，那雨衣几乎是一整个粘在这东西上面的，我每扯一下，都像是在撕扯强力。
那感觉无比微妙。
被那些虫子啃咬过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被扯开的雨衣粘在身上，露出了下面已经乌青发黑的皮下组织。
不过从胸膛的痕迹来看，这应该就是直接失踪的那件事情，无疑我当时亲自掀开了那男人胸口的衣服，他当时他胸膛上的痕迹记得一清二楚。
那块伤口的周围遍布着某种东西，爬行和啃咬过的痕迹，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一点点啃咬掉了他伤口周围的血肉，才从他体内钻出来的。
而白天我看了当时的尸检报告，报告中压根就没有提到这一点。
想到那天是有救护车上的人带着那男人的尸体下去的，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蒋斌，“尸体是在你们送回去的途中就丢失的？”
“是这样的，我们当时为了方便，并没有派专车去接这具尸体到殡仪馆，而是直接让救护车带着尸体去了医院的太平间，这样一来，一是可以等到那小孩的直系亲属过来，二是为了确定死者的身份。”蒋斌如实开口。
“可是你们的身份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为什么还要再确定一遍？”我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