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这个姓,林木胜不由自主就想到麻将。至于为什么,还不是那个柒万害的。
麻将这种娱乐方式,林木胜当然不陌生,虽然不算麻国高手,但常规的术语还是懂得的。莫柒万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以连开头的麻将术语,不外乎连对、连庄、连胡、连杠,连环炮这些,但是他想到了对方姓莫,觉得最可能的应该是:
“连摸?”
“对,连莫,居然还用名字玩谐音梗,你说,他们是有多潦草了,当年差点被我爷爷用笤帚打。”
莫柒万一边说,一边举起酒杯,对着林木胜比划了一下,浅浅喝了一口,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喝了第二口。
把儿子当玩具,确实够潦草的,不过也算是一对妙人。
“林哥,你做哪行的?来这多久啦?”
对这个问题,林木胜早就想好了。他带着歉意回答道:
“万子,这不好说,我签了保密协议,反正是陪人来考察的。别介意啊。”
“理解,理解。”
“你呢?”
“毕业旅行。老爹出资的。”
林木胜更加惊奇,你老子出钱让你寻花问柳来了?这,可能吗?
“他们,知道……”
“哥,想啥呢,背着他们的,要不还不被打死。你也是偷偷过来的吧?”
说了半天,这熊玩意对林木胜的解释,还是不信。对他这种想法,林木胜已经完全没有纠正的心思,顺着他的口气说道:
“算是吧。”
莫柒万来劲了,探过头,对着林木胜的脸,放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这两天来的经验告诉我,要到灯光下挑选,要看有没有伴,单身一人的,更不容易歧视咱们。哥,你这个,肯定是黑漆漆的地方捡的,你看,还穿着婚嫁服,啧啧,”
这小子,已经来了好几天了,难怪没见带行李,原来是放房间了。林木胜光顾着盘算人家的事,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没行李,这才让别人误会是偷偷过来的,因为另有住处,所以才不用带行李。
“行了,不说这些,喝酒。”
林木胜又是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之极,看的莫柒万一愣一愣的。
“哥,你到我那,必然是一条好汉子,你这架势,三杯下肚,还面不改色,三五斤怕是洒洒水咯。”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香子,此时突然上前,拿起瓶子,开始为林木胜倒酒。林木胜本想阻止,但见到香子低眉顺眼的样子,突然不忍心制止了。
三五斤,林木胜笑了笑,不想打击他,干脆对香子说道:
“你听得懂我们说的吗?”
香子先是摇头,才开口:
“香子不懂。很,嗯,很……”
到底是很什么,香子说不出来,急得她抿着嘴,泪珠又在眼眶里转悠。
林木胜赶紧摆摆手,制止她说下去,随即说道:
“你先进里面去休息,我和这位,嗯,叔叔喝酒,不用你帮忙,有事,我们明天说。”
“嗨。”
看着香子拉上隔断,林木胜才回头对着莫柒万说道:
“你看,这个大麻烦。要不,你帮下忙?”
“不,林哥,你这不行,我明天就走了,真的,你不信,我去拿机票给你看。”
看着莫柒万急赤白面的样子,林木胜赶紧解释:
“说笑,说笑罢了,我这不是没辙了嘛。”
“哥,这有没有可能是装的撒,你有什么,被她讹上啦?”
林木胜摇摇头,这其中的因果,不可能说出来,就算是说出来,更加没人肯相信。
“喝酒,喝酒。”
两人天南海北的胡侃了一会,酒瓶就空了,每人一斤酒喝下去,林木胜的脸色丝毫没变,莫柒万则是满脸通红,眼珠子也直了,说话吐词倒是算清晰。
“林哥,好酒量,改天回国,找我喝,管够,我家开酒坊的,窖藏没千吨,都有百八十吨,放心,尽管放开喝。”
林木胜正暗笑,千吨,我一扫光,到时候你的脸色,不知是红还是黑。莫柒万突然要起的电话号码。
这件事,林木胜照样有准备。
“我一直在国外跑,一会日本,一会菲律宾,一会东欧的,要不,你留下号码,我回国联系你。”
将莫柒万送回他自己的住房,林木胜才回来,拿起桌上的那张纸,纸上歪七竖八的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他辨认了一番,总算看清了内容,这才摇着头,将纸条收进了方寸匣。
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要说以后还能再相逢,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只不过,盛情总是难却,林木胜就算再自大,也不愿意轻贱别人的好意。
第二天天没亮,当莫柒万过来约林木胜吃早餐时,林木胜已经带着香子离去了。
搭着出租车,林木胜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又回到了银座附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香子这件事,对林木胜而言,确实是自找的大麻烦。换成同伴中的其他人,当时就不会救人,至少不会先救人再开启阵法,如果香子事后还活着,也许有人会心软。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谁也不会救。
除了林木胜,香子遇见任何人,都是死路一条。
但是,林木胜绝不可能成为其他人,至少目前不会。
从早上起床,直到林木胜带着香子下车,香子始终一言不发,但她的眼神中,再次出现的恐慌和绝望,林木胜看的很清楚,每时每刻在灼烧着林木胜。
再次坐上出租车前,林木胜低声告诉香子:
“我有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你也许知道,我理解,你不敢说,有你的担心,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因为你的身上,没有妖气,也因为你对我的依赖。放心。”
香子眼中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看样子,她其实知道,或者大概知道,自己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拼命伪装自己,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命。
这样做,在林木胜看来无可厚非,求生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只要不是妖魔,那就好,无论香子是否知情,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正常人的行径,也没有妨碍自己,不应受到责难。
时间刚好是傍晚,带着香子,站在那座一屋建的车库门前,林木胜原本很坚定的决心,突然有些不安。
屋内一片漆黑,人,还没有回来。林木胜选择了在外面等待,而不是不请自入。